“是,奴才這就讓人去辦。”雙喜又問:“敢問殿下,是白天送還是夜裏送?”

他這話問的比較隱晦,那意思是明著送,還是偷偷送。

“大張旗鼓的送,孤越是不避嫌,在旁人眼裏反倒越坦蕩。”於景渡道:“你記得隨便挑點東西也朝段府裏送一份便是。”

雙喜聞言這才明白他的用意。

太子殿下出自戍北軍,而容灼和段崢的商隊於戍北軍有大恩。

於景渡越是避嫌,顯得越心虛。

他就這麽肆意賞賜,外人反倒不容易多想。

隨後,於景渡便去了皇帝的寢宮。

算起來,皇帝自上元節病倒,至今也沒多少時日。

可他如今躺在病榻上,整個人的形貌卻帶著十足的萎靡。

尤其是麵對意氣風發的於景渡時,更顯得他像一棵灰敗得即將幹枯的老樹。

“太子殿下。”來福朝於景渡行了一禮。

於景渡看了一眼桌邊的藥碗,伸手到:“孤來吧。”

來福聞言便將藥碗端起來放到了於景渡手裏。

於景渡走到榻邊,舀了一杓藥汁喂給皇帝。

皇帝渾濁的雙目有些無措地看向於景渡,目光中既有欣慰,又有忌憚和畏懼。從前,他一直覺得自己對這個兒子拿捏得很好,可直到對方回京後,他才知道過往的父慈子孝,不過是他的一廂情願。

他自認為唯一還值得依靠的這個兒子,從邊關回來後,隻來看過他幾眼。

而每一次的見麵,對方都冷淡又疏離,目光中再也沒了從前的溫情。

“啊……”皇帝開口,似乎是想說什麽。

他有很多話想問於景渡,自己病倒後,便對朝中的事情所知不多。

薛城從前還會朝他說一些,但於景渡回京之後,薛城的話也少了。

至於來福,他一個內侍,對前朝的事情估計也不知道多少。

又或許是,所有人都在慢慢背離他,靠近那個未來的帝王……

皇帝不敢想這些,一想到就覺得惶恐和不甘。

可他沒有辦法,他無力左右自己的身體,如今就連自戕的能力都沒有。

“先前的事情一直沒朝你說,怕你身體沒有恢復,經不起打擊。”於景渡喂了兩口就沒耐心了,將藥碗遞給了來福,“上元節的事情查清了,老六一直暗中命人查探你的身體情況,知道你經不起打擊,所以命人捏造了孤戰死的消息,就是為了趁你不妨嚇唬你。”

“不過你放心,你從前不願落個殺子的罪名,將老四幽禁在了皇陵。孤也學你,不願背負手刃兄弟的罪名,將他幽禁在了皇陵。”於景渡一笑,“你可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