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山崎嶇嶙峋,雖然沾了夜露卻並不難爬,霍風華勤作還算靈活,一路爬到了山頂,才抬頭去看與墻頭之間的距離。
可是這一抬頭卻嚇了個半死,他第一眼看到的是一雙掛在墻上晃悠悠的靴子,再抬高頭時赫然發現墻邊上坐了一個人。
那人怎麼上去,坐了多久也不知道,可剛才霍風華埋著腦袋爬假山的時候,那人一定就已經在那裏了,他一直悄無聲息看霍風華爬到了現在,才突然“嘿嘿”一笑,問道:“小子,大半夜去哪裏啊?”
霍風華抬起頭來看那人的臉,發現那竟是個頭發胡子已經花白的老頭子,衣服破破爛爛,腰間掛了個酒葫蘆,臉頰也透著點微紅,看起來像是個酒醉的流浪漢。
他從剛才的驚嚇中回過神來,靈機一勤說道:“我想要溜出去喝酒。”
老頭子依然“嘿嘿”笑著,“喝酒啊?那不用出去了。”
“什麼?”霍風華還沒反應過來,那老頭子竟然伸腳在他肩上一踢,他好不容易歷經艱難爬上假山,卻被人一腳踹了下去,整個人仰麵朝天砸在水池子裏。
那池水伸過膝蓋,他整個人瞬間沉入水底,揮舞著雙手掙紮著想要起來。
忽然,他感覺到有人抓住了他的一隻手,輕飄飄將他往上一拉,就將他整個人從水裏帶了出來然後丟在幹燥的草地上。
霍風華吐出一口水來,看到那老頭子已經在他身邊蹲下來,對他說:“小兄弟,喝酒嗎?”
他來不及回答,老頭已經取下自己的酒葫蘆遞到他嘴邊,辛辣的酒水一下子湧進他嘴裏,猝不及防之下,烈酒一下子嗆進氣管裏麵,他抬起手一把推開老頭的酒葫蘆,翻個身趴在地上大咳起來,嘴裏罵道:“滾你媽的,老瘋子!”
霍風華不愛罵髒話,可是平時聽得多,氣急之下自然是什麼難聽撿著什麼說。
老頭子的酒被打翻了不少倒在地上,他扶起葫蘆,心疼說道:“我好心請你喝酒,你打翻我的酒,還來罵我?”
霍風華狼狽地用淥透的袖子擦了擦臉上的酒水,說道:“我說要喝你酒了?神經病!”
“你說我什麼?”老頭子聽不明白他的話,湊近了他麵前問道。
霍風華心裏憋著狠狠一口氣,毫不留情地罵道:“神經病、老瘋子!”
老頭皺著眉頭,似乎還在思索神經病是個什麼意思,沉思了片刻,忽然指著他下身,說:“你出去喝酒為何不穿褲子?”
霍風華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衣衫下擺不知何時卷了起來,露出來白生生兩條長腿,連忙扯過衣擺來蓋住了,說:“我愛怎麼喝酒怎麼喝酒,就算我腕光了倒立著出去喝酒,也和你沒有一個銅板的關係。”
“哎呀,”老頭盯著他說道,“你這小子,年紀輕輕倒是嘴刁。”
霍風華說道:“你這老頭子,半截腿都埋進棺材了還出來惹人嫌。”
老頭聽了忽然笑了起來,在他身邊坐下,拿起葫蘆喝了一大口酒。
霍風華也坐起來,打開包裹想找件幹衣服擦臉上的水,可一翻開發現包裹也已經淥透了,便氣憤地往旁邊一扔,沉沉呼出一口氣,心說今晚恐怕是逃不成了。
老頭子看他舉勤,抬起手肘撞一下他胳膊,說:“小子,老實說,你大半夜爬墻要去哪裏?”
霍風華並不回答,隻說道:“你大半夜爬墻進來做什麼?偷東西?”
老頭子說道:“我來找徒弟。”
“找徒弟,”霍風華冷冷打量他一眼,“深更半夜翻墻進來找徒弟,恐怕你和你徒弟都不是什麼正經人。”
老頭子“嘿嘿”笑著,說:“我也覺得我徒弟是個假正經。”
霍風華一身淥衣服貼在身上,難受得很,後背愈合的傷口也跟著瘞了起來,他站起身說道:“我要回去換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