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天縱雙目繄閉麵色慘敗,身上蓋著一床單薄潮淥的被子,整個人似乎還在昏迷之中,並沒有聽到有人進來的聲音。
霍風華一時間有些茫然,他腳步虛浮地走到床邊,緩緩蹲下來用手碰了碰凰天縱的臉,輕聲喚道:“將軍?”
凰天縱沒有醒來。
蘇澤楊把買來的包子放進桌上的瓷碗裏,道:“他今天早晨還沒醒來過,而且從昨晚就沒吃過東西,等會兒他要是醒了,我再喂他吃個包子。”
溫和怡站在門口,疑惑地打量著整間房間和床上的男人,不敢進來。
霍風華伸手進去被子下麵,握住了凰天縱的手,他問蘇澤楊:“為什麼會搞成這個樣子?”
蘇澤楊站在桌邊,沉默片刻才說道:“你知道皇上下了聖旨說他謀逆,派出禁衛軍將他押解回京,在回京的路上,他們在他的飯菜裏下毒,想要製造他病死的假象,我從西綢一路追過去的時候,他已經中了毒在囚車裏奄奄一息,於是我殺了押送的禁衛把他救出來,不然等不到回去東麟,他就已經死在路上了。”
霍風華心想,他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他伸手樵摸凰天縱的臉,接著問蘇澤楊:“為什麼你會在西綢?”
蘇澤楊道:“你還記得落凰嶺那個關於凰家的詛咒嗎?我一直派人監視右相府,找到了一個身份不明的出入王府的人,很可能就是落凰嶺設陣的人,於是我一路追著他到了西綢,可惜還沒有捉住他時,便聽聞天縱那邊出了事,隻好先尋了過去。”
自從霍風華假死離開將軍府一事之後,蘇澤楊與凰天縱之間還沒有機會和解,匆忙之間便出了這種事情,蘇澤楊毫不猶豫地孤身犯險,救出了凰天縱。
可是凰天縱意識模糊,時常陷入昏睡之中,蘇澤楊帶著他還要躲避追兵,一路上隻能沿著人跡罕至的山野小路往北逃,沒有辦法帶凰天縱去看大夫,隻途中找了個山間遊醫為他探脈,說是暫時性命無虞。
押解凰天縱的禁衛軍想要讓人以為凰天縱是病死的,所下毒藥藥性緩慢,一時間雖然不會送命,但還是不能長久拖下去。
蘇澤楊帶著凰天縱逃入了烏河灘之後,趁夜找大夫給他看過病,也開了解毒的藥方,可惜吃下去之後並沒見到起色。
霍風華此時問道:“追兵知道你們進了烏河灘麼?”
蘇澤楊道:“暫時不知道,不過繼續查探下去,總會查到線索的。”
霍風華從床邊站起身,“我叫人備車,你們先跟我回去,我找大夫給將軍看病。”
“不用了,”蘇澤楊卻說道,“你找一個信得過的大夫來便好,其他事情你還是不要管了。”
霍風華走到蘇澤楊麵前,“為什麼我不要管?”
蘇澤楊抬起頭看他,“你既然不惜裝死都要離開將軍府,又何必再牽扯進我們之間的事情來。”
霍風華不說話了,他低下頭,伸手抓住蘇澤楊的袖子,手指輕輕揉著,過了半晌才開口道:“我走隻是不想繼續介入你們之間的感情,並不是為了與你們劃清界限不理你們生死。師兄,你想過我也很難過嗎?明明心裏隨時都惦記著,卻不能和你們在一起的滋味。”
蘇澤楊沒有回答。
霍風華抬頭,“我知道你不肯跟我回去是害怕連累我,可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和將軍出事,就算是要死,能跟你們死在一起,我也不怕了。”
蘇澤楊神情平靜,隻有睫毛微微顫勤著。
霍風華握住他的手,“將軍在這樣的環境下,什麼時候才能解得了毒,等追兵到了烏河灘,你還能帶著將軍逃去哪裏?”
蘇澤楊輕輕嘆一口氣。
霍風華看他淡粉嘴唇,忍不住湊近了想要親他。
這時,旁邊忽然湊近一張臉來,好奇地看著他們。
霍風華嚇一跳,轉過頭去嗬斥溫和怡:“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