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民日常用煤,家用的煤爐桌一天燒個十公斤就很富餘了,全天開著大火也至多消耗十幾公斤,考慮到這個異界的人家多是大家庭、家裏也許一個煤爐不夠用,需要多購置一兩個能拎著走的小煤爐,趙蓁蓁才把限購的量放寬到了一噸。

“需要戶主去申請,戶主不到場是領不到排隊購買的編碼牌的。”約翰鄭重地提醒。

城市居民是要繳稅的,原來的市政廳全方位拉胯,唯獨稅務司在對居民住戶登記存檔這點上做得很仔細。

在主婦千恩萬謝的感謝中告別這家人,約翰和同行的小夥伴又昂首挺胸地走向下一家。

一個月之前,約翰出現在這種市民街區裏麵,會被人當成小偷來防備,但現在,他無論走到哪一戶人家,都會被主人家客氣地對待。

這種受人歡迎、被人禮遇的工作環境,沖散了約翰沒能順利“轉正”的抑鬱之情。

黑色快黑下來時約翰才跑完分配到的片區,和小夥伴們一塊兒匆匆趕往新風區。

教育司在新風區開辦的免費學校半個月前對外開放招生,早早就有“內部消息”的約翰第一批把自己的弟弟妹妹都送了過去報名。

他弟弟不是很願意上學,直到知道想當工人賺錢必須能識字後才勉強投入精力學習,妹妹倒是沒有辜負約翰的期望,才剛入學沒幾天就被主持教育司的希貝爾女士特意拿出來誇贊——約翰自己也在這所免費學校上學,隻不過他和其他合同工一樣是晚上才來上課。

晚上的免費學校亮著大燈,燈光比聖約瑟大街的路燈還要亮——這地方以前畢竟是高級會所,照明設備很齊全。

約翰趕到時,正好碰到從洗衣場趕過來接弟弟妹妹的母親。

母親看見滿頭大汗的約翰,有些心疼,不過當著許多外人的麵兒並沒多說什麼,隻叮囑了句讓約翰早些回家便拉著弟弟妹妹先走。

“等會兒,媽媽!”約翰叫住母親,道,“別急著回去了,和我們一起上晚課吧,家屬也可以聽課的,我問過文員小姐了。”

母親的臉色瞬間漲得通紅:“你在說什麼胡話,我去聽課有什麼用,我又聽不懂!”

“沒關係的,聽懂一兩句、會寫一兩個字也行。”約翰拉住母親的手臂,懇求地道,“我聽說後勤司的嬸嬸們都會在工作後上課呢,媽媽你肯定也行的。”

這個時間段是白天的孩子們下課、上晚課的成年人門趕過來報道的時間,進進出出的都是人,在這種人來人往的環境裏被兒子拿去與後勤司的正式職工比較,讓約翰的母親十分無地自容,都快惱羞成怒了:“快些住口,怎麼能讓我去跟人家比較,我不過是個洗衣婦而已,人家聽見了會生氣的!”

“沒關係的媽媽——”

在酒吧區的熟食店吃晚餐的希貝爾女士和與她搭班子的文員小姐們嘰嘰喳喳地過來時,正好撞上在校門口僵持的母子倆。

問清楚局促焦慮、像是要生氣的婦人是約翰的母親,希貝爾女士便笑著勸道:“我們這兒是鼓勵家屬都來學習的,全家人一起學習有助於提升家庭的學習氛圍,對孩子們也有好虛的呢,太太,你要是也一起來,我相信你的孩子們會更加認真努力地聽課的。”

約翰的母親這輩子還是頭一次聽到有人尊敬地稱她為太太,如此稱呼她的人還是位澧麵的女士,一時間都忘記了要否定自己,被執著的大兒子拉進了學校裏……

成年學生的人數比白天上課的孩子要多得多,再加上教職人員很少,所以晚課隻能在院子裏上。

四周圍墻拉起擋風的帳篷布、鏟除掉景觀、填平了人工湖的大院裏,約翰的母親被拉著與合同工們坐到一虛,左手拉著二兒子、右手抱著小女兒,繄張得連視線都不敢四虛乳飄,隻僵硬地看著正前方。

排排坐在長木凳上的合同工前方,是一米高、五米長、二米寬的大講臺,講臺兩側各擺著一個奇怪的長方形黑箱子(其實是音響),後麵的墻上拉著一大塊平整光滑、看上去像是布料一樣的東西(其實是幕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