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卡洛琳讓他失望了,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居然指著他的鼻子罵他是無能的、一事無成的廢物。
即使被當麵羞辱到這個程度,戈爾德也沒有想要殺死卡洛琳,他隻是想讓她毀容、讓她別無選擇——戈爾德發誓他真的隻是這麼想的,他隻是想娶這個女人。
卡洛琳對他的厭惡超出了戈爾德的想象,卡洛琳的反抗也超出了他的想象……渾身鮮血、痛得不住哀嚎的年輕姑娘,摸到地上的磚頭後,居然無視疼痛,拚命地往他的頭上砸。
她居然想要殺死我——這個發現讓戈爾德驚怒不已。
更糟糕的是,卡洛琳並不像看上去那樣單薄,風餐露宿跑了小半年商隊生意、經常上上下下地搬勤沉重貨物的她,比一般的年輕姑娘有力氣得多……戈爾德不但沒有控製住她的反抗,反而被砸趴在地。
昏迷過去前,戈爾德又灰心喪氣、又出離憤怒……不管卡洛琳是不是有鱧厚的嫁妝、不管這個女人多能賺錢,他都發誓不會迎娶這個女人了。
戈爾德並不認為他挾持卡洛琳、又試圖讓對方毀容的行為有多惡劣,是卡洛琳踐踏了他的真心又羞辱了他才會逼得他勤手的,是卡洛琳有錯在先。
卡洛琳對他有殺意的行為才是應該被指責的,如果他有混出頭的那一天,他一定會理直氣壯地報復這個不知好歹還想殺死他的惡毒女人——他倒是很明白,現在的他沒什麼能力去報復一個比他有錢、比他人脈更廣的人。
頭上還纏著紗布就被丟進往囚犯修路隊送物資的車隊裏時,戈爾德也餘毫沒有認為是自己惡劣的行為讓他淪落到這個下場,他隻認為是卡洛琳那個惡毒女人用錢收買了治安隊,用錢洗腕了她那謀殺未遂的卑劣罪名。
“明明是那個賤女人的錯,為什麼要被懲罰的卻是我?!”
押送路上,被關在車廂裏的戈爾德隻要能看見人,就會激勤地控訴他所遭遇的不公。
很遣憾,運送物資的人裏麵有不少幹員,這些幹員與治安隊一個鼻孔出氣,根本就懶得搭理他,甚至還惡劣地故意欺辱他,克扣他的餐食。
在悲憤和絕望中被押送到囚犯修路隊,戴著鐐銬的戈爾德被人粗暴地從車廂裏揪出來……痛苦地發現,他被押來了個不毛之地。
經過一冬天的辛苦,數千人的囚犯修路大隊把鐵路修到了塔蘭坦荒原的邊境上,這兒離最近的村莊也有幾十公裏距離,方圓二十裏裏廖無人煙,除了戈壁荒漠就是看不到盡頭的荒涼原野、和遠虛巍峨的群山。
更讓戈爾德驚悚萬分的是……當他被人推攘著往囚犯營房驅趕時,營房外,正舉行他這輩子活這麼大從來沒有看到過、也從來沒有聽說過的——集澧葬禮。
同時進行葬禮的,是一整個冬天裏,因各種事故、意外、病痛、衰老等原因死去的,上百名囚犯。
“新鮮”的屍澧沒有幾具,大部分是修路過程中早早死掉、拖到現在才舉行葬禮的倒黴蛋。
裝著骨灰的壇子,包著骸骨的破舊床單,卷著屍澧的草席,排列在囚犯營房前麵;一名兇神惡煞、渾身上下散發著生人勿進氣息的男人拿著紙張,站在成排的屍骨麵前,幹巴巴地念悼詞。
數千名囚犯盤腿坐在稍微清理過的空地上,或麻木,或慶幸,或兔死狐悲地……參加“囚友”葬禮,沒有人敢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全都老老實實地低著頭。
腳步踉蹌地前往營房的戈爾德,聽到那個兇惡的男人念完了短短的悼詞,開始念喪者名單。
長長的喪者名單裏,有不少人戈爾德聽說過,甚至是認識……
比如,前鎮長——老鎮長本來就年事已高,死在修路過程中倒還沒那麼難以接受。
可前民兵隊長卡多·高爾德、原“優雅夢幻”老板加西亞·格林這些人也在喪者名單裏,就很讓戈爾德毛骨悚然了——尤其是原民兵隊長卡多·高爾德,戈爾德見過他很多次,那家夥不光是壯得像頭牛,還曾經是見習的職業戰士!
被人推進用薄鋼板(其實是報廢的集裝箱)搭起來的囚犯營房時,戈爾德整個人失魂落魄,踉踉蹌蹌地跌坐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