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傅沖再度跪下，並且不許直郡王扶他。
「爺！奴才打小跟著您！知道您的才能。如今……形勢看似好，實則對您不利。奴才鬥膽，求爺千萬要為自己的前程想。廢太子就是例子，他一步被廢，導致整個赫捨裏氏都是罪人。您要為您的母族，您的額娘，您一家子考慮。萬不可退一步。」
「子照你起來說話，你的心我都知道。」直郡王將傅沖拉起來。
「事到如今，哪裏容得下我退一步？」直郡王苦笑：「我如今是騎虎難下啊。」
「奴才昨日見過了明相，與他也分析過這件事。雖然您的風險很大，但是如今外頭已經傳成了這樣，隻怕是皇上也不會輕易再折損一個皇子了。事情是小，麵子是大。」
「奴才……奴才冒死，求王爺！要做好準備。」
「你……」直郡王心跳陡然增強：「這一步……有多凶險，你們想過麼？」
「王爺！不動刀兵，您做太子的機會有多大？逼迫皇上麼？」如果逼迫，那麼皇上會用什麼招數？
疼愛多年的嫡子都能一朝汙水潑上去叫他不能翻身，那麼長子就夠份量了？
「王爺！皇上不缺皇子！」
是啊，皇阿瑪不缺皇子，就如今，長成了的都已經有十幾個了。
皇阿瑪正值壯年，他有時間培養一個小皇子。
哪怕是如今才出生又如何？二十年，他也一樣有時間！
而他們這些長大的皇子，實則已經是皇阿瑪的威脅！
他等，是永遠不可能等到太子之位的。
就算是等到了……又能坐幾年呢？
「明年，皇上一定會去蒙古！那時候，就是我們的機會。」傅沖看著直郡王，聲音清冷：「您如今，就算是不為自己想，也要為追隨您的人想想。一朝棋錯，滿盤皆輸，您這三十幾年的謀劃就全都落空了。而且，太子已經廢了，您的勢力卻還都在。眼下是無事，可長此以往，皇上如何允許？」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出手克敵製勝。」
「還有半年的時間，如今安排，時間足夠。」
傅沖的聲音，如同魔咒。
也直擊直郡王內心最鬆軟的那個地方。
是啊，等是沒有好結果的。
自己不出手，那麼下場未見得有廢太子好……
他手緊了又緊，想著前些年上陣殺敵，不也是為了有朝一日能站在高處？
如今不過是換個方式，總是要活著吧？
「好。」
他答應的很輕。
其實走到這一步，除非他將一切都丟下，下半生就做個富貴閑人，不與朝中任何官員來往。
也不管事。
可他從七八歲就知道了嫉妒，明明是一樣的皇子，太子就比他尊貴。
他不服氣了三十年，又眼看著尊貴了三十年的太子一朝跌落塵埃。
如何能甘心做個富貴閑人？又如何相信自己放手了，皇阿瑪就會叫他去做那個富貴閑人？
他還有額娘，還有妻兒，他們總要活著吧？
如果是像廢太子一樣，下半生隻能被幽禁，那也叫活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