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君意扳著她肩膀,將溫嬌搪開一些:“誰差遣你去做事了?”
溫嬌深吸口氣,垂頭道:“唔……真個,喬兒是心甘情願去的。”
“馥雅苑。你是幫唐壽做活?是他來找你的?”
唐君意曾幾何時對這泥土味兒很是敏銳,因為從小到大,若是溫嬌來南書房時身上帶了這個味兒,定是去馥雅苑幫唐複和唐壽做過活兒了,造的一身髒,還笑嘻嘻自得其樂的樣子,他自小就看不過。
溫嬌解釋道:“九少爺多慮了,喬兒是去過馥雅苑做活兒,不過真的沒有人差遣……唔……是……”
唐君意除了自己個兒吃醋的心思,自是心疼她已經傷痕累累的身子,居然還去做那麼粗重活兒。
唐君意款款望著她,沉吟道:“喬兒,本少爺不會再讓你受這委屈再久了……”
溫嬌急道:“九少爺別這樣說,喬兒也稱不上是受委屈……是這樣的……”
那晚溫嬌無意中在城東藥材鋪裏誤打誤撞聽去的話後,她這幾日過的很是艱辛,在藥材行已經莫名其妙被二房找茬不說,四少爺唐言康還總是派小廝找她去城東藥材鋪跑腿,回來路上,便要一起乘坐馬車,那滋味,簡直苦不堪言。
正因為這樣,她寧願主動去求陳管事將她留到馥雅苑幹粗重的力氣活兒,也不願再去藥材行。
經過反複思量,那晚見聞當然要告訴給九少爺的,除了……唐複曾救過她那段。
唐君意越想越蹊蹺,再去回憶方才傍晚那一幕,昔日關於唐言康的傳言湧上心頭,好似靈光一閃,他再去細細地看溫嬌。
溫嬌麵色桃紅,眉目清亮,眸底水波蕩漾,一顰一笑嬌俏可人,若不知她本就是女子,定是認為她是個俊俏的女生相男子……
而偏偏,就是有認好這一口……之前,他也曾被如此誤會過!
唐言康,已不記得何時聽府中下人話過,他曾寵幸戲院小倌兒被人瞧見,當年的唐君意還不曾看過甚畫冊子,什麼都不懂,那傳聞轟轟烈烈了一陣,之後唐言康便在荷花和爹爹的主張下成婚。
這樣看來,大抵傳聞不虛,真正好男s的是他唐言康,方才在南書房外鬼鬼祟祟的小廝也是他的人。
他究竟是何目的?城東、城南相安無事這些年,唐君意深知爹爹和娘親並非對荷花做假賬的事一無所知,隻不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今,他唐言康倒是坐不住另有所謀?還是目的就是溫喬兒?
不管如何,他和溫嬌不能再掉以輕心。
“今日起,本少爺回府來,他便不敢輕舉妄動。”唐君意捧起溫嬌的臉,日思夜想,就在眼前,他忍不住親昵地親了親。
溫嬌癢的緊,也是害羞,忙推了推:“九少爺……快快沐浴更衣罷。”
唐君意樂不得,眼睛裏閃著光,拉著她的手,一路跑去:“怎的?嫌棄本少爺髒?沐浴可以,不過……喬兒要隨本少爺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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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鬆昏睡了三天三夜,青潭便守了三天三夜,而門外的唐君銘也跟著三天三夜沒合眼。
唐慶踱步到唐君銘跟前,道:“三少爺,歇息片刻罷。”
唐君銘皺皺眉頭,隨意地看他一眼:“若你將三少奶奶勸的歇息片刻,我便歇息片刻。”
唐慶被噎得無言以為,默默退後,想了想,又回唐君銘身邊,撓了撓頭道:“三少爺,那……小的就進去試試罷!”
唐君銘有氣無力暗嗬一聲,不耐地擺擺手。
唐慶敲門,小尼姑一看是唐慶,也算熟悉了,緊忙把他讓進門。
唐君銘在房門打開的一瞬,目光隻在意青潭,見她握著墨鬆的手,還守在榻邊,連方才送去的清粥小菜也原封不動的擺著,簡直鬱鬱至極。
門關上,唐君銘踱步去院子裏,抬頭望天,一時甚麼心情也無。
不消一刻,房門再打開,以為唐慶無功而返,一回身,竟是小尼姑和唐慶扶著青潭走出房門。
青潭臉色差極了,唐君銘快步上前,攘開唐慶,接過她垂下的手臂。
唐慶暗暗歡喜,走在唐君銘身側小聲地邀功。
唐君銘仍舊不耐,擺擺手,讓他下去。
他陪她守著要殺死自己的凶手,她連他一個字都聽不進去,一個外人勸了幾句,她居然就這麼放手了……
青潭累的昏昏沉沉,倒在塌上便睡下。
唐君銘攆走了小尼姑和唐慶,終於輪到他能單獨在她身邊,當然是舍不得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