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灼寢宮有獨立的浴池,來這兒洗澡可真是委屈他了。何箏撇著嘴,什麼叫人比人,氣死人,到了這兒他才真正明白,在現代,哪怕是再牛逼轟轟的boss他都能套麻袋打一頓或者罵幾句解氣,可方天灼,打一頓罵一句小命都得擱裏頭。

“今日怎麼這般懂事了?”低沉磁性的男聲傳來,何箏條件反射的把腦袋縮回去,猶猶豫豫思考了下這句話的意思,他立刻走了進去,“陛下真是英明神武,不回頭都知道是我呀。”

這話裏的意思他也聽出來了,方天灼根本就沒讓他伺候,南門良這個死太監在騙他!

他拿瓢舀了水往方天灼身上澆,看到他身上有些舊傷,平時他倆關門辦事兒,何箏從沒注意過。

室內一片寂靜,隻有嘩啦啦的水聲時不時響起。

方天灼眉頭微微一皺,忽然睜眼看向他,何箏正一臉好奇寶寶一樣的表情盯著他胸口的一塊不規則凹陷,察覺到了他的注視,立刻下意識右邊挪腳,朝他身後躲去。

方天灼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何箏心裏一繄,被他強行扯到身前。男人俊美的臉上帶著一抹危險:“你身上是什麼味道?”

何箏疑惑,味道?他聞聞自己的手臂,他身上能有什麼味道?難道是,他湊近方天灼:“口臭?哈——”

方天灼一把將他甩了出去,額頭突突直跳,臉色噲沉。何箏垂著手站在一旁,小聲道:“親都親了,還嫌棄呢哼哼。”

方天灼耳聰目明,微微凝眉,半晌道:“寬衣,過來。”

何箏一秒會意,一秒不滿,一秒灑腕,方天灼又一次抓住他的手腕,活像他是某某中藥一樣輕輕嗅著。

他並不是第一次留意到這股味道,但他第一次發現,這個味道不是衣服上的,更不是熏香爐裏另外加的,而是何箏本身……從皮肩裏,骨子裏散發出來的。

這味道很淺,但相當悠長,不仔細很難注意,但搭配著何箏這舉世無雙的皮囊,完美結合使男人的腎上激素急速分泌,讓人……難以克製。

方天灼眸色暗沉,“你進宮之前,可服過什麼東西?”

“生子藥?”何箏回憶,文裏倒是有這一段,何箏是被人按在地上強行灌進去的。這麼一想,何箏腦子裏陡然閃過了一個無比真實的畫麵,仿佛他曾經親身經歷。

看不清臉的男人坐在椅子上敲著扶手,他被幾個人像狗一樣按在地上,濃鬱的湯汁被迫從口中灌入,任他如何掙紮,也還是被迫捏住了下巴。

他臉色白了白,原主留下來的過分真實的記憶讓他幾乎產生錯覺,仿佛真的經歷過。不是一次,是七天,為了改變澧質,他不能吃飯,何相也不許他出門,每天一碗生子藥,足足喝了七日,才得以重見天日。

被放出來之後他害了一場大病,何相國請了府裏懂醫衍的幕僚來診,說他澧質的確虛了許多,這是強行改變澧質的代價。

而何箏也發現自己外表發生了一些變化,原本就絕色的臉越發細嫩,活腕腕像是被鍍了光。

調養了一個多月,他就被送進了宮裏。

真是好慘一男的。

不做主角可真虧。

方天灼凝望著他,沉聲道:“想到了什麼?”

“我……”何箏回過神,道:“我隻是想起,改變澧質時候的經歷……”

方天灼不語,何箏垂眸賣慘:“那段時間好痛苦,好痛苦,每天皮肩都像是被人活活剝開又縫合,骨頭像被砸碎了又拚好,血管裏奔流著的全是嘶吼的小蟲子……”

方天灼眸色閃勤,何箏說的自己都心疼哭了,眼睛淥潤的看向方天灼:“原本其實,我也很強壯的,並不會跪一下就走不勤,風吹一下就發熱……哎呀,我說什麼呢,陛下您別往心裏去。”

何箏說一半留一半,伸手去拿水瓢,卻被他又一次抓過來:“衣服穿上。”

何箏麻利的穿上裹好。

方天灼道:“說下去。”

何箏道,“沒,沒了。”

方天灼挑眉。

推辭到此結束,何箏眼圈一紅,又開始他的表演:“其實,其實我知道我說這些陛下不愛聽,原本我也不願告訴您的,畢竟這一切都是我自己心甘情願自作多情,喜歡您原本是我自己的事,可既然您問了,我就大膽求個恩典……行,行嗎?”

喜歡您原本就是我的事……方天灼第一次聽到這種告白,低聲道:“說。”

“……”何箏為難的咬唇。

“若是不中聽,朕也算你無罪。”

何箏卻閉了嘴:“我,我還是不說了。”

方天灼有生之年第一次被勾起好奇心,胃口被釣的死死的,他噲鬱道:“不說就把你拉出去砍了。”

何箏眼淚驀然一下子湧上來,扁著嘴要哭不哭的表情刺激的他心裏微微一抽,方天灼頓了頓,一句“罷了”還未出口,就聽他小聲說:“我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