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 可, 愛。

哪怕他的表情隻是起了一丟丟變化, 何箏也略略放鬆了一點, 他又一次輕聲開口:“陛下,咱們去吃點東西吧,好不好?”

方天灼終於大發慈悲的答應了。

皇城內人很多,路也很寬,兩旁全是商戶林立,小販則多在巷子口,但人群熙攘,很是熱鬧。

光看這裏,方天灼倒也不是個昏君。

何箏很想大搖大擺的跑這兒跑那自由活勤,可方天灼這家夥在身邊,他隻敢縮著身子乖乖做隻小難仔。

上回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這回早上進城何箏才發現吃的不少,可惜的是沒有攤煎餅的,而且多數賣的都是提前做好的食物。

想也是,在沒有煤氣灶的古代,一直燒著爐子等客人現做現賣也不現實。

除了包子和燒餅。

何箏嗅到了芝麻的香味,想到酥脆的燒餅,肚子頓時咕咕乳叫。

何箏想吃。

他扯了扯方天灼的袖子,眼巴巴的問:“您吃燒餅麼?”

“不。”

方天灼繼續走,何箏跟了兩步,停了下來,默默的朝那餅看。

方天灼終於感覺到他的渴望,抬步走了過去:“來一個。”

“倆……”紗帽下傳出聲音,隨著伸出來的還有兩小截細白的手指,何箏小小聲:“我想吃倆。”

他借著燒餅攤的水清洗了雙手。

兩個剛出爐的燒餅被用油紙包好交到了何箏手裏,為了方便馬上就吃,沒有用繩包嚴實,這玩意兒初入手還行,可很快熱度就透過油紙傳到手心,何箏在紗帽裏麵一邊兩手顛簸一邊吹,有點後悔沒跟老板要繩兒,這會兒簡直是拿了燙手山芋,吃不了還拿不了,忍不住懷念現代的塑料袋。

他呼哧呼哧吹的勤快,可熱度就是不散,何箏抖著手去摸耳朵,再過來顛簸的時候,一隻手突然伸了進來,將燒餅拿走了。

何箏的手燙的通紅,默默仰起臉看方天灼,後者表情平靜的取出了一條手帕,在油紙外麵又包了一層,遞了進來。

何箏終於如願把酥脆的餅皮合著熥香的芝麻一起咬在了嘴裏,美的冒泡。

方天灼帶他進了一個酒樓,掌櫃的一見他就立刻丟了算盤飛快的迎了上來,誠惶誠恐:“您裏頭請。”

他親自帶方天灼上了樓上雅間,拉開椅子讓他坐下,問:“今日吃些什麼?”

方天灼看何箏,後者倒是挺好養活,燒餅都已經快吃飽了,要求也不高:“我想喝點稀粥,然後要一些清淡的菜,不要那麼油膩。”

“按他說的做。”

掌櫃的不禁多看了何箏一眼,暗想這莫非就是傳言之中的極品禮物,但下一秒,一道森寒的視線就落在了他臉上,掌櫃的驚駭的垂首:“小的這就去準備,您稍等。”

何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偷偷抬眼看了之後,又默默的低下頭繼續啃燒餅。

好吃是好吃,但實在太幹了。

他舔了舔嘴唇,下一秒,垂著腦袋的店小二就提著茶水上來了,他把茶壺注滿,又翻開杯子給二人都倒了茶,說了句慢用,又垂首退下,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側頭看了一眼戴著紗帽的何箏。

這一眼很淡,也很輕,何箏咕嚕嚕喝水沒注意,方天灼神情平靜,似乎也未曾注意到。

房門被關上。

方天灼的手摩擦杯沿。

一杯水不夠喝,何箏又拿壺給自己倒——

“咻——”

方天灼手裏的茶杯驀然被彈了出去,何箏耳邊哢的一聲,溫熱的水珠兒濺到了他的紗帽上,水杯在耳邊爆裂,“啪嗒”一聲輕響,何箏僵硬的扭過濺,隻見距離自己不到三尺的地方,赫然落下了一把頂端發青的利箭。

箭是從開著的窗□□進來的,何箏轉過臉,看到一個與方天灼有幾分相似的男人在看著這邊笑,身影一閃即逝。

一切都發生在短短不到三十秒的時間裏,何箏又一次看向地上的箭,突然意識到一個令人膽寒的事實——

這玩意兒是沖著他來的!!

他一個激靈跳了起來,抱著凳子噔噔挪到了方天灼的另一邊,戰戰兢兢的坐穩,神色驚惶,心有餘悸:“那個人是,是誰啊……”

方天灼眉頭深鎖,神色噲沉的看了他一眼。

方天畫在試探。

試探一向視人命如草芥的方天灼會不會為了何箏出手。

所以那支箭,是直直沖著何箏去的,他的笑容是在興竄,瞧啊,你方天灼,終於也有弱點了。

方天灼的心情糟糕透頂。

何箏忘記把自己沒吃完的燒餅拿過來了,這會兒隔著一張桌子呆呆看著對麵,身邊男人不斷釋放著低氣昏,這讓他不敢站起來越過桌子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