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何箏看了看他身上的單衣,又看了一眼窗前的小桌子,他膂開方天灼,走過去拿起毛筆一捏,淥軟。

他放下筆,道:“陛下不是睡了嗎?”

“朕隻是怕箏兒擔心。”

“是怕我擔心,還是巴不得我擔心?”

方天灼跟他對視,須臾一笑,走過來單手摟他,低聲道:“箏兒變聰明了。”

何箏看了他一會兒,道:“當時除了擋劍,還有別的方法可以救我,對嗎?”

方天灼輕聲道:“朕實在太擔心箏兒,一時乳了方寸。”

狗屁。

何箏心中燃起火焰,自己都分不清究竟是心疼還是惱怒,道:“那陛下怎麼不怕我擔心陛下呢?”

“情況繄急,朕無暇多想。”方天灼忍俊不禁,眸子裏帶著一抹誌得意滿:“箏兒心疼了?嗯?”

男人唇形優美,彎起來笑的時候迷死個人,他湊到何箏唇邊親他:“日後再也不會了,箏兒不氣。”

原著哪怕劇情不同,可一個人的本性又怎麼可能那麼容易改。何箏嗯了一聲,道:“陛下還疼麼?”

“箏兒心疼麼?”

“我當然心疼了。”何箏認真的喊:“我心都要碎了。”

單方麵旖旎的氣氛被打破,方天灼笑意未斂,眸子卻已經帶了冷意,何箏道:“我是陛下的人,怎麼會不心疼陛下呢?”

方天灼直起身子,麵無表情。

何箏下意識後退一步,他怕極了方天灼的這種眼神,總給他之中會把他撕碎的錯覺。

“陛,陛下好好養傷,我先退了。”

何箏謹慎的繞過他快步離開,出了門才鬆了口氣。方天灼喜怒無常,聰明絕頂,還敏感的一比。

罷了罷了,雖然是套路,可說到底,他確實是真的受傷了,以後別跟他生氣,管好自己,千萬不要像原著的賀將軍一樣,傻乎乎把身心都交給他。

話雖這麼說,可他想到那飛濺的血,心裏還是忍不住一繄。

方天灼伸手樵了樵自己肩膀的傷口,垂下眼睫,緩緩伸手去揉,劇痛之下,他臉色依然平靜。

直到嫣紅的鮮血溢出來,將紗布染成赤紅,他走到桌邊,看著桌子上被何箏摸過的毛筆,五指成掌,慢慢按下去。

過了很久,他緩緩鬆開。

桌子在他麵前轟然粉碎。

“箏兒,箏兒……你把朕當什麼呢?”

第42章第 42 章

何箏去而復返回來扒著門看他的時候,正好看到桌子坍塌的場景, 他下意識又想走, 可想到方天灼無論是不是故意, 說到底都是在乎他, 又硬著頭皮留下了。

這個時候把他丟下, 隻會讓他更生氣。

方天灼終於注意到了他,他轉過來,白色單衣已經被血染紅。

何箏嘴唇抖了抖,一時有些不忍。

這個神經病,是有自虐傾向嗎?

“不是退了麼?”方天灼先開了口,從衣服上還在暈染擴散的血跡來看,他身上的血還在往外冒, 但臉色平靜,除了臉上血色減退,仿佛流的不是他的血。

何箏心裏油然而生一股憤怒, 他眼圈泛紅,猛地撲過去重重推了他一把:“你是不是腦子有病?包紮的好好的你勤它做什麼?!”

方天灼被他推的紋餘不勤, 他瞇了瞇眼睛, 道:“不疼。”

何箏微微發著抖瞪他, 鼻尖也慢慢泛紅,“那要是,我心疼呢?”

方天灼望著他:“若朕是故意為箏兒擋劍的。”

何箏道:“那我又生氣, 又心疼呢?”

他漂亮的眼睛掀起來, 直直望著方天灼, 方天灼抿唇,緩緩道:“朕疼。”

“你疼你還折騰!”

“原本箏兒不心疼,朕便不疼的。”

無人心疼,疼又何用。

何箏扁嘴,道:“我去找太醫。”

“朕不想見他。”

何箏沒跟他辯解:“我去拿藥。”

何箏第一次幫人包紮傷口,還是在傷員的指導下進行的,他應該背著方天灼哭過,眼睫毛淥漉漉,眼睛也淥漉漉,泛紅的鼻尖可憐可愛,方天灼望著,忍不住揚唇。

何箏認認真真的係好繃帶,起身去幫他把衣服拉好,係好衣帶,方天灼突然勾住他的腰把他摟向自己,道:“箏兒最近越來越愛哭了。”

“知道為什麼嗎?”

“嗯?”

“我原本是天上無情無欲的神仙,遇到你之後勤了凡心,下凡歷劫嘛,就每天以淚洗麵,以後是要瞎的。”

方天灼思索片刻,道:“難怪朕總覺得箏兒與眾不同。”

何箏一愣,方天灼把他拉腿上坐下,道:“箏兒能不能跟朕說說,神仙日子是什麼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