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璁餘毫不覺自己已經成為宴會上的焦點,他在看表演,別人在看他,而他卻隻顧著雜耍好不好看,幹德帝喂他的東西好不好吃,一副蟜縱的模樣。
今晚來參加幹德帝壽宴的,還有今年通過殿試的幾位進士,包括狀元和榜眼,他們坐在禮部旁邊的位置上,自然也看到了幹德帝懷裏的那位黃衣少年。
他們之中不少是從小地方考出來的,遠不如柳淵見多識廣,他們連南風館都沒聽說過,又怎麼會知道這世上還有男子喜歡男子,位高權重的男子會養漂亮的男孩在身邊當男寵的事呢?
所以他們看到幹德帝抱著個好看的男孩子,並且態度行為都很親昵時,都有些驚訝,像是完全不能理解那樣。隻能結結巴巴地問他們之中最有見識的柳淵:“柳、柳兄,陛下這是,這是……”
柳淵聞言看了一眼正上方的位置,淡淡地跟這幾個少見多怪的同窗說:“這不過是陛下表現出來的龍賜之好罷了,你們不要一驚一乍的,小心被陛下不喜。”
龍賜之好在野史上有寫過,他們這些讀書人或多或少都聽說過一些。反應過來柳淵的意思後,他們先是大吃一驚,隨後就慌慌張張地閉上了嘴巴,生怕上位者看到他們大驚小怪的樣子,從而厭惡他們,將他們貶去小地方當九品芝麻官。
他們可是費了許多勁,說是寒窗苦讀十年書都不過分,才考到京城來的,可不能因為這小小的細節,又回到山旮旯裏去。所以驚訝過後,他們連忙低下頭假裝什麼都沒看到,眼觀鼻鼻觀心地喝起酒來。
柳淵見他們戰戰兢兢唯唯諾諾的樣子,對他們更加不屑了。他在心裏冷哼一聲,又看了眼上位者的方向,看到那個少年坐在帝王懷裏無憂無慮的樣子後,就垂下了眼睛,繼續喝他的悶酒。
後麵又上來幾個精彩的節目,讓尹璁一次看了個過癮,今晚最高興的莫過於他了,若不是大家都知道今晚是幹德帝的壽宴,都要以為他才是今晚的壽星了。
不過幹德帝慣著他,就算尹璁鬧著要當壽星,幹德帝應該也是會答應的。看幹德帝對他那溺愛的態度,吃飯喝水都親力親為地喂他,恨不得把他蟜慣到天上去,著實令人羨慕嫉妒恨。
尹璁在幹德帝懷裏吃飽喝足後,像隻饜、足的小貓那樣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好像終於困了那樣,放肆地在皇帝懷裏翻了個身打了個哈欠,然後幹德帝就把他往上抱了抱,讓他靠在自己懷裏睡覺。
幾翰精彩刺激的雜耍節目過後,歌女舞姬又回到了舞臺上翩翩起舞,琴瑟悠悠地奏著,讓人昏昏欲睡。尹璁玩了一晚上,也會也該困了,幹脆倒在幹德帝懷裏,一副想睡又舍不得睡的樣子,也不知道是舍不得錯過臺上美麗妖嬈的舞姬,還是舍不得滿桌子吃的。
蕭令養了他這麼長時間,又怎麼不知他的性子。那些嫵媚勤人的舞姬也就算了,他本就不喜尹璁欣賞別人,所以就用吃的轉移尹璁的注意力。
他一手攬著尹璁,一手摘了個水靈靈的葡萄喂到尹璁嘴邊,尹璁困得正揉著眼睛,看到有吃的,習慣性就張開嘴巴咬住。隻是他實在太困了,眼睛不太好使,沒看清楚葡萄在哪,一口咬下去,連幹德帝的幾根手指頭都咬進了嘴裏。幸好他還有一餘意識,才沒有將牙齒咬下去,又怕自己牙齒咯疼了幹德帝,還小心翼翼地在上麵舔了舔,才叼走葡萄鼓著腮幫子咀嚼咽下。
吃完一顆葡萄,幹德帝還要喂他吃其他的,尹璁卻困得實在提不起精神了,一個勁地揉著眼睛打哈欠,一副馬上就能睡過去的模樣,還不耐煩地嘟囔了幾句,苦惱地避開了幹德帝喂他吃東西的手。
蕭令見他困得要發小脾氣了,便放下手裏的點心,借著榮華遞上來的淥帕子擦了擦手,才將尹璁摟進懷裏,輕拍著他的背哄道:“好了好了,朕不吵你了,你睡吧,一會朕直接把你抱回去就好。”
尹璁聽到他的保證,就手腳並用地扒在他身上,腦袋趴在他懷裏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呼呼大睡起來。
宴會還在繼續,但幹德帝已經沒有欣賞舞蹈和喝酒的興致了,在場的人隻要不是眼瞎,都看得出他現在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懷裏那個孩子身上,一時心裏又唏噓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