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挾住平原君的是個女子。他們暗中藏了馬車,所以……還,還有,範上卿府裏和驛館都發現了密道通向近處民宅,不過極是狹窄,應該是他們怕藏匿過多易被發現,才讓人假扮的兵士……”
魏王宮裏,魏章一頭虛汗的微鞠在魏王麵前,小心翼翼地稟報著平原君遇刺案的調查情況。在他麵前,魏王一臉黑青的負手踱著步,臉上雖然沒有多少表現,但心裏卻早已煩躁不已,聽魏章說到這裏,忍不住恨恨的哼了一聲,終於怒了出來。
“一群廢物,寡人現在隻想知道平原君生死下落!”
“這,這……”
魏章不知所措的望著魏王,半天也沒“這”出話來。魏王也是一時氣惱,見魏章這幅模樣,也清楚這句話等於白問,稍稍平靜了平靜才憤然的道:
“到底是怕藏匿過多才如此安排,還是早就如此計劃藏匿好了才把‘密’泄給你們?如此大事,你們居然讓刺客假冒混入,你們,你們……該殺!”
“臣,臣等知罪……實在,實在是事起倉促,臣等,臣等匆忙之間著了刺客們的道了。”
魏章渾身一哆嗦,下意識的向身旁同樣大氣不敢出的範痤、芒卯等人看了一眼。胳膊掛了傷的範痤此刻驚魂雖定,卻一直低著頭滿臉懊喪的一聲不吭,此時誰也不可能讓他幫上腔;而芒卯則被魏王的怒喝嚇得一矮身,看到魏章望他,便寒著臉有些不敢擔事的向旁邊轉了轉臉,但最終還是橫下了心趕忙向魏王拱了拱手。
“大王,有件事,有件事臣不敢不報。”
“說!”
魏王躁怒地揮了揮袍袖,大步走到禦案後坐下來才準了芒卯。
“諾,諾。勘察的人來報,他們從留下的刺客屍體身上發現了,發現了……”
“發現了什麼?”
魏王見芒卯支支吾吾不敢說出來,登時惱透了,猛然間一拍案幾,那邊芒卯立刻斜身一抖,趕忙稟道:“發、發現了趙國李兌府上的信物。”
“什麼?!”
這一句話對魏王來說不啻於晴天霹靂,驚得他連汗毛都站了起來,下意識間一挺身,差點把禦案撞翻在地。
“大王。”
這時候範痤終於開了口,他剛剛曆經生死,如果不是趙勝替他阻擋,他現在傷的可就不隻是胳膊了。小小年紀到底得罪了什麼人,竟然會被下此殺手……範痤想到自己欠了趙勝一條命卻不知趙勝生死,不覺閉上雙目長長地歎了口氣。
“大王,此事實在蹊蹺。李兌與平原君暗中有嫌隙不假,但李兌卻幾無對平原君下殺手的可能,至於在我魏國動手更是匪夷所思。以臣之見,除非李兌想學齊國田氏,否則便是有人要陷害他。”
齊國田氏也就是如今的齊國王室,本來他們是陳國公族,後來在齊國逐漸掌握了大權,便取薑氏——也就是薑子牙的後裔而代之,這件事與三家分晉一同成為了春秋戰國分界的標誌性事件。
“陷害?”芒卯聽到這裏目光一跳,脫口問道,“那,那,範上卿,此事會不會是平原君自己做的戲?”
範痤看了芒卯一眼,下意識的抬手撫了撫傷處,不覺微微閉上眼搖了搖頭,長歎口氣道:“唉,步步殺招啊。”
範痤這番表現已經明確否定了芒卯的想法,魏王在憤怒與茫然之中正要開口相問,抬眼處卻看見大殿門口慌慌張張地跑進來了一個寺人。
“稟大王,趙國中大夫富丁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