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漩渦(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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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院子裏的談判就像吵架一樣,準確的說根本就是吵架,隻不過是比較高級的吵架罷了,自從用“死”字威脅不了對方以後,魯仲連便接著換了策略,一方麵嚴詞斥責魏國的無理,另一方麵在話裏話外設絆挖坑,希望從須賈和範雎的話裏聽出魏國的態度,並通過這些來判斷孟嚐君在魏的可能性。

然而這次嘴上的爭鋒遠遠超出了魯仲連設想,他雖然在齊國打遍天下無敵手,但這次卻很是意外的啃上了塊硬骨頭。須賈那裏明智的往後一退身,範雎便當仁不讓的當上了“主辯手”,不但一一駁斥了魯仲連的指責,而且口風極嚴,不管魯仲連說什麼,他都能東繞西繞的讓魯仲連鬧不清楚魏國方麵到底是怎麼考慮的。

所謂棋逢對手正在於互相都難不倒,魯仲連越爭辯越對範雎的身份感到懷疑,最後甚至確信他是魏國專門安排來對付自己的人。然而魯仲連這次著著實實的想錯了,範雎如此做除了不能暴露魏國的態度以外,又何嚐不是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魏國的態度呢。

躲在院門外的藺相如對這種層次的“吵架”實在興趣十足,不過聽了半天也沒發現魯仲連與趙勝有什麼牽連,估摸著範雎他們快要“退場”了,隻好趕忙輕著手腳溜回了住處。

齊紈,箭矢,公子到底是什麼意思……藺相如沒有理會蘇齊他們的詫異,回屋反身關了門便躺倒在了榻上。他有十足的理由相信那天趙勝不僅僅是失手被擒那麼簡單,今天的齊紈箭矢又讓他更加確信了這一點。雖然從常情來考慮那個捕卒的說法完全說得通,但在齊國使臣到了大梁的情況下,被找回來的劍鞘上恰恰插著齊紈箭矢,那麼隻能說這巧合實在太巧了些。可是……

藺相如細細回憶著魯仲連的話,然而依然感覺不出一丁點與趙勝的關聯,最後想的頭都疼了,隻得歎了口氣無奈的放棄了思考。

“公子啊,你當我藺相如真的什麼都猜得透麼?這啞謎實在太啞了些,沒有一絲提示,我也隻能像範上卿那天在朝堂上似地瞎碰了。”

範上卿?藺相如心中一動,突然想起那天在朝堂上範痤“糊弄”趙勝是因為孟嚐君田文,而孟嚐君恰恰就是齊國人,而如今齊國派使聽那意思也是因為孟嚐君,那麼……

所謂一通百通,藺相如心中猛然一敞亮,然而慌忙坐起身後又頹喪的抱住了腦袋。他雖然多多少少明白了些趙勝的意思,但是即便明白了又能如何,他根本不知道該上哪裏去找趙勝。

難啊,這個謎題實在太難,藺相如揪掉了好幾根頭發,無奈之下隻能再將思路轉到魯仲連身上……齊使,魯仲連;齊紈……

“對,齊紈,我怎麼忘了他們了!公子果然夠賊,一謎兩猜。”

藺相如徹底醒悟了過來,慌忙跳下床榻,推開屋門絲毫不去理會蘇齊他們的招呼便向院外跑去,不大時工夫出了驛館,左右看了兩眼有沒有可疑的人後徑直走上了西邊的路徑。

大梁的大街上依然繁華如故,並沒有過多受到範府行刺案的影響。藺相如穿過人流,憑著記憶七繞八拐了半天,在一個路口上終於看見了前邊的那家白氏穀店。

“應該就是這裏了。”

藺相如沉了沉氣,正要舉步向前,忽聽身旁一個極低的聲音傳到了耳朵裏。

“先生是要買魯縞麼?”

“呃……正是。”

回頭處,藺相如正好看見一個年輕的貨郎推著一輛擺滿雜貨的獨輪車從身後追了上來,不經意似地問了句話便慢下腳步與他一同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