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將軍?卑職齊洪拜見高將軍。”
老齊和許曆齊齊的轉過頭去,隻見身後一個戎裝大漢手按佩劍劍柄大步走了過來,看向許曆的一雙眼中充滿了戒備,正是趙王扈從將軍高信。
高信見齊洪向自己拜了下去,滿不在乎的擺了擺手,目光沒有離開許曆便問道:“齊都尉今天不是不當值麼,大冷的天不在家抱女人怎麼又跑宮裏來了?”
“呃,這,嘿嘿……”
齊洪是趙王宮護從都尉,與高信是頂著頭的上下級關係,熟頭熟臉又都是武夫,平常說話難免隨意。然而許曆在旁邊可就不一樣了,齊洪剛才跟蘇齊在一起時還大義淩然的一塌糊塗,剛轉過頭來高信就女人長女人短的瞎說,這可讓他好容易才建立起來的那一點威信往哪裏擱?被高信這麼一調侃,臉上頓時有些掛不住,忙改變話題笑道,
“今天不是開殿議政麼,高將軍怎麼這麼閑?大王這麼快便下朝了?”
“嗐,今天要不是大王摔了東西,朝上差點打起來,大夫們一個個跟烏眼雞似地。咱們手下人要是敢這麼作,老子早拿鞭子抽了。”
高信聽到這裏也不知是在嘲笑趙何的無能還是嘲笑大夫們的無禮,頓時一臉鄙夷,接著指了指許曆問道,
“老齊,這人是誰?”
“呃……”
齊洪沒想過許曆會這麼快被高信發現,猝不及防之下心裏沉了一沉,避開高信的目光看了看許曆才道,
“這是卑職舅父連襟表弟舅子家的小子,原先學了些功夫,跟著個販馬商賈做鏢手,如今主家敗了,托我給他謀個職。外班鄭都尉正好缺人手,卑職便趟路子把他補進來了。許曆,還不快拜見高將軍。”
“許曆拜見高將軍。”
齊洪片刻功夫便給許曆編出了這麼繞脖子的一個身份,等許曆拜完直起了身,高信還沒琢磨透他倆到底是怎麼一層關係,不過聽到許曆一口地道的邯鄲口音,他原先的戒備頓時鬆下了不少,猛然一記直拳向許曆胸口打去,順嘴說道:
“功夫如何?”
高信這是邊說邊打的,之前沒有絲毫征兆,許曆反應極快,高信的鐵拳離他胸口尚有寸許便已經縮身向後撤去,同時下意識地反手向前一抓,握住高信的拳頭便狠狠地向下別去。高信本來隻是想試試他的身板,哪裏想到他會還手,兩手一接,登時向一旁趔了趔身,咧嘴“嘶”的一聲吸了口涼氣臉上便現出了痛色。
“許曆!”
齊洪登時一驚,剛剛脫口而出,許曆那裏已經鬆開了手,束手退在一邊卻沒有說話。
“你他娘的……”
高信下意識的舉起微微發痛的拳頭看了一看,雙眼中登時射出寒光向許曆看了過去,咬著牙從牙縫中擠出了幾個字,他從六年前便開始做趙何的扈從將軍,沙丘宮變中又為趙成立了大“功”,後來與李兌內外交通,在宮中更是橫行無忌,有些亂七八糟的事宮裏人就算知道也不敢亂傳,足見其威勢之大。如今別說李兌對他都是客客氣氣,就算趙何受了委屈在他麵前也隻能忍著,他什麼時候吃過這種虧?齊洪一看他目光中露出了殺機,心中一慌趕忙撲上去抱住了他的腰淒聲求道:
“高將軍,高將軍,許曆不懂規矩,還請將軍看在卑職的薄麵上別和他計較。許曆,還不快點跟高將軍賠罪啊!”
許曆靈捷一動後便是呆若木雞,仿佛絲毫不懂禮節,更不知自己得罪了高信,但齊洪那裏一喝,他卻接著拱手向高信深深拜了下去。
“小人粗莽不知禮數,隻有幾兩賤骨頭願為將軍驅使。”
這番另類的“道歉話”立時將齊洪說愣了,沒等他反應過來,高信猛地將他推到一邊,舉手解開勃頸處的大氅係帶,目光如同利刃般盯住許曆高聲喝道:
“好小子,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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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兌黑著臉匆忙的離開了朝堂,親信們生怕吃不到好果子,誰還敢這時候去戳他,自然避得遠遠的,隻有李疵一個人隨車駕追進了相府。
李兌今天著著實實吃了一回癟,沉臉走進了正廳,將大氅往地上一甩便氣呼呼的坐到了尊座上,守在門外的仆役一見這陣勢,哪裏還敢進來?雙眼盯著地上的大氅,麵麵相覷下卻沒有一個人敢進去撿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