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喻問:“你想死?”
霍延不吭聲。
他當然不想死,他還有大仇未報。
樓喻突然一腳將他踹翻,惡狠狠道:“你今日傷我,我不會輕饒你的!”
言罷吩咐馮三墨:“找繩子給他捆住!等那兩個小奴來了,讓他們一家三口團聚!”
至於團聚之後會發生什麼,在場之人想都不用想。
霍延掙紮著要爬起來,渾然不顧傷口滲血。馮三墨迅速尋來麻繩,將他手腳縛住。
霍延本就受了傷,方才已耗盡他所有精力,如今隻能任人擺布,連翻白眼的力氣都沒有。
樓喻忍著喉嚨疼,繼續囑咐馮三墨:“在那兩個小奴來之前,給我好好看著!”
少年眼中滿是滔天憤怒。
樓喻並不在乎。
霍延性格剛烈桀驁,對朝廷和自己抱有極大的恨意,即便自己對他示好,他也不會相信。
既然如此,就得劍走偏鋒。
樓喻不是個同情心泛濫的人,也不是個心硬如鐵的人。他做不到趁他病要他命,也不願意給自己樹立一個強敵。
那就隻能將人收入麾下,讓他加入己方陣營。
想讓霍延這種人投誠,得徐徐圖之。
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滿腹心事回到東院,天已大黑,樓喻躺在床上仔細回想這個世界的版圖構造。
他雖看過書,但書中不過寥寥幾筆,看到地名樓喻也隻是匆匆掠過,根本不會在意。
而原身的記憶裏,除了知道這個朝代叫盛朝,慶州府北邊有個吉州府,京城在慶州府的西南邊,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可惜連張地圖都沒有。
在大盛,地圖大多用來軍事作戰,一般極為機密,慶王隻是個不受待見的藩王,府中是不可能存在這種東西的。
樓喻隻好自己想辦法。
恰好馮二筆辦完事回來,樓喻問他:“府中可有遊記?”
馮二筆搖首表示不知:“奴去問阿爹。”
原身不愛看書,書房裏除了啟蒙讀物,不聞其它墨香。
慶王倒是有些雅趣,說不定書房藏了幾本,馮管家服侍慶王多年,沒準真的清楚。
須臾,馮二筆捧著幾本遊記回來,獻寶似的堆到樓喻麵前。
從原身記憶得知,大盛的文字與樓喻所在世界的古漢語差不多。
樓喻他爸對這方麵有所涉獵,他耳濡目染,不論是閱讀還是書寫都不在話下。
他翻開一本名叫《滄州趣聞錄》的書,看得津津有味。
馮二筆忍不住問:“殿下,您看得明白?”
樓喻睨他一眼,沒好氣道:“隨便翻翻。”
片刻後,又道:“今日郭棠欺我不通文墨,我不能叫他小瞧,明天就開始找夫子教我讀書!”
馮二筆:“……”
可別又把夫子嚇跑了。
一夜過後,樓喻發現府中有了些變化,閑言碎語早已不見,甚至還傳出“世子敬慕皇上為皇上出氣”的“美名”。
打人者搖身一變,成了忠誠孝順的代名詞。
輿論戰的威力誠不欺我。
樓喻賞馮二筆一點小錢,見他眉開眼笑,滔滔不絕諂媚之詞,好奇問:“你如何做的?”
能一夜之間讓這麼多人統一口徑,可見二筆能力不俗。
馮二筆笑瞇瞇回道:“奴隻是同府中最愛說話的雜役聊了幾句。”
最愛說話就是最長舌,他用語算客氣的了。
樓喻奇道:“你又怎知他們最愛說話?”
他印象中,除了睡覺時間,馮二筆跟“樓喻”形影不離,根本沒有同其他下等雜役廢話的時間,況且也沒必要。
“這……”馮二筆抓耳撓腮,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最後幹巴巴道,“奴常聽那些人說閑話,聽著就記住了。”
“哪些閑話?”樓喻問。
馮二筆有些難以啟齒,府中人多嘴雜,人心散漫,仆役們沒有娛樂活勤,隻能自娛自樂,有些事不能汙了殿下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