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要招生,這事就得好好琢磨了,其實如果找趙前幫忙,會容易許多。但他們不想那麽高調,還是想靠自己的力量慢慢來。免費試課的消息散出去後,少數家長琢磨著孩子有點藝術的熏陶還是挺不錯的,誰心裏沒點小虛榮。他們覺得這裏環境很好,老板待人接物也很周到,最重要的是鋼琴老師不同尋常,縱然眼盲,卻絲毫不影響她淡然的氣質和不俗的演奏水平。
偶爾梁見空還是會覺得委屈了許輕言,這“一隅”天地收納了她的光芒,卻也掩藏了她的光芒。許輕言卻大為滿足,她太愛這樣的生活了,“一隅”簡直就是她夢想中的聖地,不念虛無,不懼惘然,隻因所有的美好都觸手可及。
小小的遺憾是,將近一年的時間,她的眼睛一直未好。
這一年該過去的風頭都過去了,曹勁也悄悄來看過他們,趁著許輕言走開,轉頭告訴梁見空上頭希望他能歸隊,梁見空沉默了會,還是拒絕了。
曹勁:“你不想以光明正大的身份幹一番?”
梁見空拿起一罐啤酒晃了晃,望著不遠處:“想啊,但現在不是時候。”
曹勁順著他的視線看去,不再作聲。
晚上,兩人依偎在床上,許輕言問他:“曹勁跟你說了什麽?”
他把她抱在懷裏,咬著她的耳朵含糊道:“沒什麽。”
她怕癢,躲開他,幹脆道:“你想回去嗎?不用擔心我,我現在都適應了,能照顧自己。”
梁見空無奈她的聰明,但他堅持道:“是我還想當兩年花店老板,前十年累得夠嗆,還沒緩過勁來。”
她在黑暗中摸到他的嘴唇,梁見空閉上眼,回應著她柔軟的親吻。
這一刻,許輕言覺得就算一輩子看不見,她也沒有最初的懼怕了,因為梁見空和時間給了她溫潤的力量,去抵抗黑暗中的不安。
梁見空雇了一名音樂學院的大學生幫著許輕言照看孩子,她眼睛看不見,在教學上很有難度,需要有人幫襯。但好在她功底深厚,五感天生敏銳,對孩子們非常耐心,教學也越來越順手。他們的教室沒有因為生意的火爆而擴大,她精力有限,無法顧及太多孩子,竭盡全力保質保量是她對自己的要求。
梁見空的生意也越做越好,確實有點忙不過來,隻好雇了一個店員。這天,與他們合作的婚慶公司臨時派來一單生意,他不得不跑一趟,隻好跟許輕言交代了一聲,說是一個小時一定回來。許輕言倒是沒什麽,下午的課已經結束了,她就自己練練琴,反正店裏還有人看著。
梁見空走後不久,店員突然說是家裏出了急事,得回去一趟,要二十分鍾才能回來。許輕言想來快到下班的點,應該也不會有什麽大事,爽快放行。
可偏偏這天的生意就是淡不下來,有幾個女學生伴著清脆的笑聲跑進店裏,嘰嘰喳喳地挑選起花來,聽上去是因為教師節快到了,要給老師買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