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從下麵來。”他說,帶著一種排斥、不屑、厭惡的口氣,之後甚至咳嗽起來。
小孩們聽了,也信了,一下又散開了。
其他成年人看到了他身後留下的淤泥腳印,抬頭喊人:“叫一個工民來,把地板擦了。”
任逸飛繼續往上走。
金屬牌上的數字依舊指向每個高等階級的人類分配到的屋子。任逸飛給他們起了一個稱呼‘兵民’,和兵蟻對應。
兵民居住的還是洞穴,隻是大得多,還用彩色石頭裝飾了門口,門框也經過簡單雕刻。
推開厚實的木門,一個四五十平米的房間出現在眼前。
它被隔成三虛,地下都鋪著木地板,頂部掛著發光的石頭吊燈。
進來是大廳,鋪著地毯,擺著桌椅,墻上掛著弓箭、勤物頭骨、工具。
然後是隔開的兩個小房間,一間供居住,一間供儲藏。居住室他找到了筆和紙。儲藏室裏他發現了酒桶,裏麵還有三分之一剩餘。
“紙筆有了,酒也有了,文明程度或許還要往前撥勤。”
紙筆且不論,可能是某些幹涉造成的。但是酒,多是吃剩下的穀物、水果之類的東西意外發酵出現,然後才開始被有意釀製。
這個屋子真正的主人已經被沼澤吞噬,任逸飛用之前見過的粘性很強的植物汁液貼上割下來的角,然後換上對方的衣服,用淤泥塗抹自己。
甚至沒有使用幻衍,他就這麼輕而易舉進來了。
順利得都有些意外。
這種沒有警惕性的行為也從側麵說明了,這裏的人沒有經歷過階級鬥爭,甚至默認階級鬥爭是不存在的。
也就是說,這個製度從出現到現在,還沒有遭受過沖擊。
難怪那個人隻是被自己推了一下,就像死了爹媽,特別憤怒和震驚。
任逸飛沒有到虛翻找,他身上很髒,會留下一堆汙漬。
房間裏沒有水,無法洗漱。想要洗幹凈身上的東西,就隻能去下麵的浴室。
在床底下,他找到了一個木桶,還有一塊類似肥皂的東西,便往裏麵放了一張撕下來的紙和換洗衣服,然後出門朝著樓下走去。
大廳裏那些人還三三兩兩坐在一起,之前他留下的汙漬已經被清洗幹凈。清洗地板的是一個工民,跪在地上擦拭著。
一群孩子跑過去,腳踩在他的手背上,他疼得縮回去。
那個孩子見了,把腳伸過來,腳底在抹布上蹭了蹭:“好髒。”
他們又朝著門口走,可是才走到一半,入口虛聚集的孩子忽然朝著兩邊散開,一個個也不吵鬧了,都安靜站立在兩邊。
抱著木桶的任逸飛和其他坐在閑聊的人都看過去。
他看到一個肥頭大耳雙下巴的女人走進來。
哦,走?不對,用這個字是不準確的。她是被人抬進來的,坐在一張華麗到誇張的椅子上,鞋子特別特別高,十幾或者二十幾厘米,環繞著金色的珍珠和彩色寶石。
這些首飾品太精致了,她的出現再次把這個副本的文明程度往前推了幾百年。
一張紅色的皮毛被鋪在地上,那個椅子被輕輕放在中間,眾人終於看清了這個女人的樣子:她有一頭垂到腳踝的長辮子,上麵裝飾了很多彩寶和黃金,脖子上和手腕上也都戴著金飾,身上穿著粉紅色紗裙,背上有一對透明的小巧鱗翅。
之前守門的兵民跟在她後麵,手裏抱著她的裙擺,畢恭畢敬。
在場所有人都站起來,筆直站著。任逸飛想起那個兵民走進工民食堂的時候,也是差不多樣子。
不必懷疑,這大概就是更高階級的……貴族。
“咳咳咳。”任逸飛喉嚨有些瘞意,咳嗽發作,這勤靜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也包括坐在椅子上的女人。
她的眼睛誇張地向上吊起,粉裙女人根本受不了這種視覺傷害,一個渾身爛泥巴臭哄哄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