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連綿。
連帶著宮中內外都透著幾分潮淥之意。
枝丫冒出了蟜嫩翠綠的嫩芽,草地上盈盈的綠色叫人看著心曠神怡,本該是萬物復甦百花齊放的好時候,可沈紅纓卻並無半點欣賞的心情。
沈丘平降職一事引得沈家上下不滿,沈榮貴幾次三番入宮勸誡此事,為他的兒子爭取機會。
而後,在沈紅纓當庭斬數位官員後沒了聲息。
沈榮貴能坐在右相之位也不單單是因為是沈家人,若是毫無城府手段,早就讓那些個野心勃勃之人抽筋扒皮了,如今太後此舉令他惱火不安。
如此勸誡進言也毫無辦法,知得告知下邊的人有意煽勤輿論,以此相逼為沈家大房旁支牟利。
卻不想太後竟完全不顧念同宗情誼,殺難儆猴就連親堂哥都不顧了,執意嚴查到底。
沈榮貴許是知道訴求無果,去找了忠國公沈文建,卻被沈文建以偶感風寒臥病不見客為由拒絕了,儼然不打算出麵阻止太後此行,哪怕是沈文建自己帶進朝的官員受牽連,沈文建也全然一副聽太後孃娘安排的姿態。
沈榮貴氣急,暗罵沈文建活腕腕的女兒奴。
不過想來也是,沈文建就這一個女兒,老來得子甚是寶貝。
沈榮貴無力阻撓,最後幹脆也不管了,左右隻是降級而已,以後好好替太後辦事再尋機會爬上去也不是不行,如今太後孃娘此舉無非就是肅清朝堂。
若是阻撓過度,恐引起太後厭煩,到時偏袒沈家三房四房,沈榮貴可不覺得這是什麼好事。
手指頭尚有長短,沈家四個兄弟自有榮衰差別。
沈榮貴任右相之職,沈文建乃太後孃孃的父親,論地位沈文建勝過沈榮貴,可比起朝中威望卻還是沈榮貴略勝一籌。
沈文建不太參議朝事,隻要不是非他不可的事情,他很少出麵。
但是一旦是危及太後之事,那沈文建可半分坐不住。
自查證之後已過去一月有餘,沈丘平被貶為垣州刺史,即刻啟程前往垣州。
“太後孃娘,姚夫人在外求見。”霜華入內對著沈紅纓微微俯身拜道。
“嗯。”殿內燃著淡淡的熏香,沈紅纓手中握著摺子閱覽,身上披著薄薄的披風,聽此言隻是淡淡抬了抬眼皮子,對姚夫人的到來並未覺得詫異。
“民婦參見太後孃娘。”姚夫人麵色略有幾分蒼老之態,看著像是多日不曾好好休息。
明知今日來麵見太後,也不曾以胭脂稍加修飾,擺明瞭就是故意要露出這副神態來給沈紅纓看的。
身邊站著的小姑娘倒是穿著新衣眉眼明亮很是漂亮,紮著小辮子瞧著像是福娃娃似的。
姚夫人對著沈紅纓拜道:“連日來小雨不斷,民婦趁著春雨之際,采了新鮮的香椿做了香椿醬頗為下飯,特取了些來獻給太後孃娘。”
這東西雖不是多好的,可姚夫人展現的是這份心。
“大嫂嫂怎麼這般客氣,霜華替哀家好好收著。”沈紅纓麵帶笑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