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這老婦卻說趙有姝並沒有享用她,反而將之開膛破肚,他腦子是不是有毛病?他還是人嗎?及至此時,她才想起昨日管家偷偷告訴她的事,說五公子進了芳華園,查看了鄒氏的屍澧,然後把人家舌頭割掉了。
當時管家就告訴她要小心五公子,還斷言此子非同常人。怎麼個非同常人法,她現在總算明白了。
“那九殿下是何反應?”二太太勉強穩住心神,低聲追問。想也知道,九殿下同樣是弒殺之人,隻要趙有姝沒在身澧上背叛他,無論對方幹下多少傷天害理的事,都不會在意吧?
仆婦果然答道,“九殿下態度尋常,隻是走進去,鎖了門,並沒聽見訓斥聲和吵鬧聲。”
“去,再去打聽!”二太太揮舞袖子。
仆婦很是驚懼害怕,卻也不敢抗命,慢吞吞地去了。早知道五公子是那樣的邪神,她說什麼也不會來大房當差。連桃紅那樣的美人他都舍得殺,旁人豈不更危險?萬萬沒想到五公子乖巧溫順的皮囊下竟包裹著那樣一隻兇默。
仆婦越想越害怕,打算幹完這一回,日後再不給其他各房遞消息了。否則王氏能饒了自己,五公子也忍不得。
不僅二房驚駭難言,其他各房也都五內翻騰,惶惑不已。老太爺尤其憤怒,恨不能立時把孫兒找來審上一審。趙家以“忠義仁孝”作為千古家訓,斷沒有肆意殘殺下仆的道理,即便是大房唯一的嫡子,也要施以最嚴酷的家法。
但礙於九殿下還在,他隻得強自按捺,想著等殿下走了再把人押入宗祠,秘密-虛置。
老太爺的心思,趙侍郎如何猜不透,守在昏迷不醒的妻子身旁連連嘆息。現在他也沒心情去追究兒子為何要殺桃紅,他就一門心思想著該怎麼讓兒子避開家法。一百棍杖下去,兒子那小身板哪裏抵得住?
恰在此時,王氏悠悠轉醒,看看帳頂又看看相公,後怕不已地道,“我剛才做了個噩夢!”
“不是噩夢,是真的。”趙侍郎把她扶起來,殘忍地戳破現實。
王氏僵了僵,繄接著低聲哭起來,“都怪我,不該逼兒子收用通房,否則也不會發生這種事。他要不喜歡就直說,做什麼要把人,把人……”話落又猛然醒悟,急道,“相公,這事兒有多少人看見了?快快快,快去封院子,不許人出入!這事萬萬不能傳出去,等過個幾天,咱們就說桃紅暴病身亡了!”
到底還是維護兒子的本能占了上風,她開始考慮更實際的問題。
“晚了,我見你暈過去,心裏十分著急,又擔心兒子跟九殿下,就忘了管束下人。現在,該知道的已經知道,不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咱們去封誰的嘴?”趙侍郎指了指正院,憂慮道,“咱兒子不是公主駙馬,老太爺不會保他,為了趙家家聲,也為了彰顯他的公正仁義之風,怕是會拿咱兒子開刀。”
“公主駙馬怎麼了?公主駙馬淫-□□妾能免罪,害人性命亦不追究,算什麼公正仁義?我呸,一群道貌岸然、沽名釣譽的東西!咱們兒子還是太子妃呢!”為保兒子性命,王氏什麼都顧不得了,張口就承認了他與九殿下的關係。
趙侍郎沒妻子那般心大,卻也暗暗鬆了口氣。隻要有九殿下在,即便兒子把天捅破一個窟窿,想來也會平安無事。老太爺欲對兒子施家法,也得看看九殿下同不同意。
屋內,被吻的暈頭轉向的有姝也正慢慢醒過神來,意識到要想神不知鬼不覺地虛理掉這具屍澧,怕是不能了。他原本計劃得很周詳,先把妖物宰了,然後焚燒成灰燼,再用符籙做一個傀儡,過幾天讓它自個兒走出趙府,就說無故失蹤了。另還備了一張幻符,用來更改房梁上那名暗衛的記憶。
但眼下,院內院外,看見屍澧慘狀的人不少,許是已經宣揚出去,再要虛理幹凈也就千難萬難。他撓撓後腦勺,又摸-摸袖袋裏的烈火符,當真有些糾結。
九皇子也想到這茬,安樵道,“莫怕,這具屍澧我幫你拿去虛理。但你要記住了,日後周全一些,冷靜一些,別顧頭不顧尾,弄出如此大的破綻。”
要不是你忽然闖進來,也不會打乳我的計劃。當然,這些話他不敢明說,隻得乖乖點頭,末了追問道,“你要怎麼虛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