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現在我是你的良人你的天!你鬧我,死在這院子裏都沒人給你出頭!”

她用力巧妙,燕懷瑩被扇出門去也沒鼻青臉腫,卻被那掌風撲麵bī得眼睛一翻閉過氣去。

立即有人過來將她拎走。

“照顧好燕姨娘,讓她在屋內靜養。”鳳知微閑閑踱到門邊,對燕家撥來侍候的奴婢道,“燕姨娘歡喜得失控,你們別跟著發瘋,不然你們姨娘出了任何差錯,都算你們頭上。”

燕家奴婢早已聽見這屋內動靜,剛剛還歡喜小姐得了寵愛,此刻都如被澆了一盆冷水,噤若寒蟬的連聲應是。

人群退去,鳳知微覺得有些疲乏,歎息一聲正要走,有人伸手一拉,將她拉在了懷裏。

背貼著寧弈胸膛,感覺到肌膚的溫熱,忽然便想到剛才有張臉,曾婉轉嬌柔的貼在這胸膛上,鳳知微弱水迷蒙的眼眸微微一閃,不動聲色的一讓,笑道:“很晚了,明早還要起來去和南海官府商談,您還是睡吧。”

“每次你不高興,對我的稱呼就變成敬稱。”寧弈不鬆手,聲音有點悶悶的,“聽著怪不舒服的。”

鳳知微立刻道:“是,是,你還不去睡覺?”

“還得再凶些。”寧弈攬著她的肩,下巴擱在她鬢邊,輕輕chuī她耳邊散開的短發,“語氣再冷些,疏遠些。”

鳳知微抽抽嘴角,道:“你還不去睡覺!”

“太生硬了。”寧弈玩她的頭髮,繞在手指上一圈一圈,“聽著很假。”

這是在gān嘛呢?殿下有自nüè狂嗎?

鳳知微又好氣又好笑,忍無可忍衝口而出,“睡覺!”

話出口就覺得失言,臉還沒來得及紅,寧弈已經吃吃笑起來。

“你看,顧南衣對你說睡覺算什麽?我能讓你對我說睡覺。”他牽著鳳知微,轉身就往g榻走,“本王禮賢下士,雅納諫言,你說睡覺,那就睡覺。”

鳳知微:“……”

眼看寧弈真拖著她往g榻去,鳳知微將他輕輕一推,道:“別鬧了。”

寧弈在g沿坐下來,拉著她的手,仰頭看著她,他雖然失明,時常眼神有點迷茫,但看她從來方向不會錯,目光清亮而專注,令人看見眼瞳裏倒映著的影子。

“知微,你看。”他平靜的道,“這樣的事qíng,你不生氣,我不心虛,你我都不那麽容易墮入世人常犯的錯誤,然而你不覺得這樣也是一種悲哀?永遠審慎,永遠冷靜,永遠先判斷再行動,連想歇斯底裏的哭一次鬧一次徹底的拋卻一次,都不能。”

鳳知微默然半晌,笑道:“你又在開玩笑了,真要鬧起來,你開心?”

“不,不是這個意思。”寧弈歎息著,將她的手掌緩緩靠著自己的臉摩挲,“知微,我突然很希望,你是簡單的女子,和世上千千萬萬普通女人一樣,會在被羞rǔ的時候發怒,在被背叛的時候激憤,在失望的時候鬧,在受傷的時候,哭。”

鳳知微又靜了靜,她的手指在寧弈臉上,指下的肌膚溫暖而熨帖,心卻如此凸凹不平,有山川之險。

屋內黑暗沒有光線,她的眸子卻有奇異的亮,她靜靜看著寧弈,一瞬間眼神翻湧。

兩人在暗室靜默相對,他溫暖的呼吸拂在她掌心,淡若柳柔如風,然而那短暫的溫暖過後,便是微微的濕涼,那點涼意在深秋的夜裏久久不散,似要透進骨子裏去。

良久,鳳知微將手指輕輕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