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沛的聲音,卡的一聲頓住了。

他還是張著嘴,一個開口音在那裏,卻發不出來,掙紅了臉,也隻在喉管裏發出嗯嗯啊啊的聲音。

很明顯,被隔空點了啞xué。

“啊,神功!”十皇子驚呼,“隔空點xué!”

胡大學士笑眯眯捋著他的山羊胡子,慢條斯理的道:“我說季大人,會點xué的人雖然不多,但是整個帝京也未必就是顧大人一個吧?你確定你看見的那位高手,真的是顧大人?照老夫看,顧大人根本不需要和你近身相博點xué,他在牆頭上抬抬手,你就倒了。”

季江漲紅了臉,朝上一躬,“老大人說的是,下官隻知道當晚被人點xué,並沒有指證顧大人。”

他站得離顧南衣近了點,顧南衣立即向旁邊退了退,一副你很髒不要汙了我的樣子。

有人吃吃的笑起來,彭沛臉色難看得無法形容,瞪了季江一眼,卻也無可奈何,此時他xué道未解,張著嘴僵在當地,十分尷尬難堪,偏偏顧南衣好像忘記了,淡定的站在那裏,望天。

鳳知微微笑,望天。

寧弈喝茶,十皇子一直jīng神勃勃,此刻開始睡覺。

華瓊好奇的探頭探腦,打量著彭沛正對著她大張的嘴,忽地一拍手,笑道:“大人,你左邊第三顆槽牙似乎蛀壞了,我給你介紹個看牙大夫,就住在南門外láng心大街狗肺胡同狗牙溝,姓苟,名叫嘴臭,看牙是世代祖傳的絕藝,包管你去了,和他一見投緣,再見拔牙,一拔永不蛀!”

說完哈哈大笑,顧南衣頂著死死卡住頸項的鐐銬艱難轉頭,認真看了她一眼。

這也是顧少爺的最高獎賞了,華瓊越發樂不可支,全然不將堂上那幾個臉色難看的人看在眼裏。

二皇子眼看不是個事,雙手撐案冷聲道:“顧大人,你既然用這種方式證明了此事你的清白,這便不提,你當堂將彭尚書禁製在當地,卻也是挾製大員的重罪!”

他說得口沫橫飛,顧南衣照樣在認真欣賞彭大人的蛀牙。

鳳知微回首,對顧南衣笑笑,傳遞過一個“且鬆了他,看他倒黴”的眼神。

顧南衣立即抬手,彭沛“啊——”的一聲,揉揉咽喉,怨毒的看了顧南衣一眼,又看了華瓊一眼。

華瓊笑眯眯的對他做了個“別忘了狗牙溝”的口型。

彭沛也算有定力,鐵青著臉,卻不糾纏華瓊的羞rǔ,立即命人將季江等人帶下去,還指望著倪文昱指證,誰知倪文昱看見顧南衣隔空點xué那一手,嚇得早已軟趴在地,此時外麵剛補好的登聞鼓又一陣急響,隱約有喧嘩聲響起,仔細聽卻是“讓那背叛司業的無恥之徒滾出來!”似是很多人齊呼,隔了那麽遠都清清楚楚,可以想見,此刻刑部門口,一定聚集了很多青溟書院的學生,要不是今日刑部嚴陣以待,隻怕這些二世祖們就衝進來拔刀了。

倪文昱聽了清楚,臉色發白,翻翻白眼便暈了過去。

彭沛一看不好,沒的證作不成還惹出禍事,更審不下去,今日自開審以來步步不順,但是如果不能在今日這一審打下魏知的氣焰,隻怕便給了他翻身的機會,無奈之下隻得冷哼一聲,道:“倪文昱急病暈厥,先帶下去休息,押後再問!”

此時堂中隻留下了那個鎖匠李阿鎖。

“李阿鎖!”彭沛轉身麵對李阿鎖,溫和卻隱隱壓迫的道,“你看看眼前這個人,是不是那晚讓你配製鑰匙的蒙麵人?”

李阿鎖眯著眼睛看了會,眼神裏掠過狡黠的光,隨即點點頭,道:“大人,雖然沒看見臉,衣服也不一樣,但是麵紗和身形,卻是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