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天盛國士,名下無雙,號稱奇才的魏知?
果然……特別。
“那個是魏知哦?”
“好年輕……都說他文武全才,天盛皇帝最愛的臣子,也不知道真假。”
“自然是真的,不然怎麽會派他來?西涼和天盛,可從來沒有jiāoqíng。”
“還是個漂亮少年郎呢,嘻嘻……和我家小桃兒盡配的……”
“呸,人家什麽人?你家山村野丫頭也想攀龍附鳳?劉家的你真敢想!”
“怎麽你們都知道這個人?”
“怎麽不知道,那年他到南海剿匪,殺了不少海寇,俺姑姑家在南境靠海,說她們那邊後來也清靜了許多,說起來咱們西涼,也算承過人家的恩呢!”
一些看熱鬧的百姓,隨心的談論著,卻也有更多的人,遠遠的不靠近,用森冷而警惕的目光,打量著光鮮龐大的天盛使節隊伍。
柏德山聽見身後百姓的指點驚歎,這才發覺自己竟然看人家看呆了,而且這個仰頭呆望的姿勢,怎麽看都有點墮我國威,想著攝政王在他臨行前關於“可尊敬不可遷就”的囑咐,不禁唰的一下後背便冒出汗來。
趕緊上前,三步外站住,隨著司禮官員的唱禮,淡淡一躬,“見過魏侯,魏侯遠道而來,敝國有失迎迓,魏侯見諒。”
“好說好說。”鳳知微早已將對方的失態看在眼底,含笑握了他的手,道:“承蒙大人遠道相迎,魏知不勝惶恐,貴國物阜民豐,風物宜人,真是令人看花了眼,還得勞煩大人一路給我這土包子解說解說,請,請。”
她語氣謙和,眼神親切,令人一見便生好感,柏侍郎原本聽說多了這位天盛重臣的“豐功偉績”,很有些警惕和緊張,然而鳳知微親切又有分寸,令人如沐風的態度,令他頓時放鬆,趕緊笑起來,雙方各自介紹隨員,jiāo接禮節,一番熱鬧過後,浩浩dàngdàng繼續上路。
按照柏德山的意思,是在這裏休憩一夜之後,第二日再前行,鳳知微卻堅持立即上路——這裏是閩南和西涼jiāo界,邊境地區,向來是摩擦最多的地方,這許多年下來,難免會有積怨,就撇開這些不算,當初娘率兵將殷誌諒驅逐出天盛腹地,閩南邊境可是戰事最激烈的地方。
她和柏德山商量時,語氣溫和語意卻很堅持,柏德山有心按照攝政王的吩咐“尊重卻不遷就”,卻發現和這位魏侯jiāo涉,完全是徒勞無功,無論你想要表達怎樣的意願,最終都會被他牽著鼻子走,這人就那麽淡淡微笑,聽你說完,表示同意你的看法,然後——做他自己的。
往往一番話還沒談完,你就已經覺得自己再堅持很傻,因為隻有對方是對的。
柏德山領教了鳳知微的jiāo涉藝術,一邊想著這個可以學一學,以後談判好用,一邊安排人探路開拔,他帶來了一千護衛迎接天盛使節隊伍,按照鳳知微的意思,五百前頭開路,五百側翼護衛,卻用自己的兩千護衛,將天盛隊伍護在中心。
隊伍行到一處岔路,柏德山在道路前略有沉吟,隨即指了左邊一條道路,接令的護衛首領向那道路看了一眼,唇角一抹笑意冷冷,隨即撥馬而去。
馬車車簾一掀,現出鳳知微的臉,她正看著那護衛首領遠去的背影,眼神裏有思索的神qíng——這位首領先前見禮時,便態度淡漠倨傲,而西涼那邊官員,對這位品階並不算高的護衛首領也十分客氣,想來此人定是攝政王的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