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門的人是盧芳,她見馬娉婷睡倒在床上,倒是沒有多想,輕輕走過去,坐在床沿,想要把某妞的身子給擺正,可惜某妞此時正心虛著呢,身體被碰到的那一刹那猛地一僵,好半天才柔軟下來,順著盧芳的手給睡到了枕頭上。
馬娉婷的身子被板正後,盧芳卻沒有離開,反而是靜靜地坐在床沿,盯著橙色的台燈微微出神。
良久,感到盧芳一動不動的坐著,馬娉婷偷偷將眼睛微微睜開一道小縫,從中瞄向盧芳,見她怔怔地看向一個地方發呆,馬娉婷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勾了起來。
裝作剛剛醒的樣子,她打了好大一個哈欠,又故意撐了個大懶腰,殊不知她越是這樣,就越是反常。好在,盧芳此時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並沒有關注她,所以她的這些小動作,盧芳也根本沒有看見,不然,她裝睡的事情盧芳鐵定立馬知道。
“老師,老師,”坐起身,馬娉婷輕聲喊道,盧芳卻沒有一丁點兒反應。
“老師,盧老師,”挪近一點兒,馬娉婷伸手在盧芳眼前晃呀晃呀,可是仍舊沒反應。
無法,馬娉婷隻好使出終極絕招,直接貼在盧芳身邊,靠近她的耳朵,“盧老師……”鼓足了勁兒的一喊終於讓盧芳成功回神。
“怎麼了?婷婷,有什麼事情?”不知所措的,好不容易魂歸來兮的盧芳開口問道。
“呼呼呼”,嗓音使用過度的馬娉婷表示累得慌,搖著頭直喘氣,好容易緩了下來,她開口道:“不是我有什麼事情,是老師有什麼事情吧。剛剛我喊了這麼多聲,老師可是一點反應都沒給,平時的老師可不會晃神到這種地步。”
“別擔心,老師隻是在想些事情而已。”盧芳聞言道。
“哦”,單字音被拉高,馬娉婷瞧著盧芳擠眼睛,“老師在想什麼事情啊?說來人家聽聽嘛。老師貌似一下午都沒有回家吧。”
“你呀,”盧芳笑著點了點馬娉婷的小腦袋,“就是喜歡追根究底,老師不過是半路遇到了舊識,找了間茶舍坐了一會兒罷了,哪值得你這樣探究。”
“厚,我是在關心老師好不好,”馬娉婷撅了撅小嘴,然後眼睛發亮的靠過去,“那啥,我能不能問下,老師這位舊識是男的呢還是女的呢?”
“是男是女有什麼關係,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操心”, 盧芳睨了她一眼,繼續道,“婷婷呀,你要是把心思都用在跳舞上,那個進步一定會是一天一個樣,好了,別賴在床上了,快點起來,用了晚餐就去練舞吧。”
“哦……”回答盧芳的是馬娉婷拉的老長老長的尾音。
用完餐,練完舞蹈,馬娉婷已經累得有些睜不開眼了,但是仍然堅持了一個小時的書畫之後才上床睡覺。
盧芳見她沾床即眠,又見桌上的筆墨還未收拾好,笑著搖了搖頭,走過去,清理好桌子,然後給馬娉婷掖了掖薄薄的被角,擰滅床頭燈,才輕輕提步退了出去。
回到臥房,盧芳打開隨身的背包,從裏麵拿出一個如同兩個信封一般大的牛皮黃的紙袋,在手裏翻來覆去地折騰良久,又想起下午在茶舍俞越告訴她的一些事情,眉頭深深皺了起來,最後卻終究沒有拆開封口,而是把紙袋塞進了床頭小櫃子裏落了鎖。
按了按額角,輕輕靠在床頭,腦海裏一片混亂,漸漸地,盧芳就這樣半縮著睡著了。
理所當然地,不正確的睡姿加上複雜的思緒,第二天早上,盧芳醒來後是全身酸痛,連腦袋都是昏昏沉沉的,站起身都覺得綿軟無力。
馬娉婷起床後見盧芳這個樣子,連忙扶她躺下,摸了摸盧芳有些的額頭,有些燙手,趕忙端了杯溫水,拿了幾顆自家媽咪讓自己從A市一直背到首都的感冒藥,喂她喝了下去,然後把床上的被子緊緊地蓋在她身上,又把自己臥室的被子抱過來,給盧芳再加上一層。
做完這一切之後,馬娉婷才輕輕地舒了口氣,剛剛拿了張紙巾,準備擦拭下額頭的汗,床上的盧芳卻開始輕輕呻吟外加蹬被子起來。
見狀馬娉婷趕忙脫鞋爬上床,緊緊壓住被子的邊角,不讓盧芳把被子蹬開。
這種感冒捂汗的方法是奶奶文舒以前教過她的土法子。小時候馬娉婷體弱多病,每當感冒之後,文舒便會用幾層被子罩住她讓她出汗排毒,記憶最深刻的那一次她可是哭叫折騰了一個多小時,但是效果的確不錯,每次捂汗之後再泡泡熱水,高燒很快就會退下。
盧芳畢竟是幾十歲的大人了,雖然迷糊中覺得身周溫度不斷升高,但是也隻是在掙紮,並沒有像馬娉婷小時候那樣用盡全身力氣在被子裏到處亂竄。
大概一個小時過去了,盧芳額頭都開始冒著水汽,馬娉婷趕忙下床,跑進浴室,端了一盆溫水,擰了條毛巾給她輕輕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