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竹竿一手拿著翡翠毛料一手操作解石機,手法十分嫻熟,隻需一眼看去就知道他是久久浸/淫此道的,隻見他那瘦巴巴的臉上兩粒還算大的眼睛緊緊盯著手上那塊已經被切割了一塊麵的毛料,捉刀再次向毛料的另一邊切下時,連大氣都沒有出一聲。
在場圍觀的人此時也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粉塵飛濺而出的解石機,一種緊張而又隱含或興奮或期待的氛圍在胖老板店前久久不散。
馬娉婷還沉浸在一塊石頭竟然為自己賺的了幾十萬的不可思議的情緒之中,剛剛回過神來,卻又被這些人的專注和狂熱弄得有些發蒙,不過轉念想想,也是,任誰花了百把萬買塊石頭,首先就是希望能夠賺回來的吧,這麼想著,便把眼光也聚焦到了瘦竹竿手上。
輕輕的一刀正畢,瘦竹竿是沿著出翠明料的右邊十公分處切下去,卻沒見著絲毫綠色,霎時間他臉上扭曲一片,人群中也傳來一陣陣小小的歎息聲。
馬娉婷見狀微微咬了咬下唇,心中莫名地也緊張起來,不是吧,明明自己先前第一刀便切出了翠,怎麼這時候隻是換了個邊,切出來的卻是白色的石壁呢?
她尚自疑惑,瘦竹竿卻已經狠狠咬著牙齒,把毛料左移五公分,一刀子斜切下去,餘下的半塊石頭瞬間又一分為二,一捧水往上一潑,一抹沁人的綠色猛然中出現在眾人眼中,比起先前開出的一麵翠色更加通透、漂亮。雖然寬不過三厘,但卻讓眾人又看到了希望,畢竟即使隻剩下這三分之一的石頭,隻要還能繼續著切出漂亮的明料,那麼這塊石頭就還有的賺。
頓時,場中人的眼光又是嫉妒又是不甘地望著瘦竹竿手中的那塊毛料,也有人心想著為什麼自己先前就沒有那麼大的魄力。
瘦竹竿此時才是吐了一口粗氣,朝賭石機邊,“啐”的一口,大笑道:“看來,老子的運氣還沒盡啊。”
這時,人群中有些熙動,有個身著黑色西裝的人走進來,正色道:“我家老爺出一百一十萬,買你這塊料子,你賣還是不賣?”
瘦竹竿張著那口黃牙,笑嘻嘻道:“一百一十萬?要我賣……”說到這裏,他故意一頓,那黑西裝男人麵色有些微的喜色閃過,可這神情不過維持到第三秒,便被瘦竹竿接下來的話給弄愣了,“怎麼可能賣啊,哈哈哈?”
氣氛突然間變得有些僵硬,馬娉婷回身扯扯帝鴻懿軒的衣袖,眼睛瞟了眼那對峙場中的兩人,充滿疑惑。
帝鴻懿軒不用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想問什麼,清淡疏朗的聲音漸次而出,“剛剛你應該有好好看過那塊料子吧,說它小,是相對而言,其實,如果真的能出翠,且不出什麼意外,它的規格估計是不小的。
就說這時候,雖然那原石已經隻剩三分之一,可是它尚且有30厘長,20厘寬,你開的那麵翠色剛好是在寬麵上,約莫是長寬是17厘左右,而這時候另一邊的寬麵上又已經切出了寬約三厘的翠色,如果這翠色一路濃重、通透、綿延最後和你切出的那塊寬麵重合,那麼就算它隻有三厘寬,雕飾幾款高檔的玉飾卻是不在話下的。
而且按照這翠色和水頭去看,這明料早已超越了冰玻種,已經可以上升為玻璃種了。高檔的玻璃種料子加上這濃重的翠色,可以說是一料難求,如果順利的話,你從他哪裏賺到的,他隻要把那塊明料出手便能瞬間翻翻。
丫頭,這時候,你有沒有一種拋卻珠玉的悔恨呢?”最後一句話,帝鴻懿軒問的別有深意。
馬娉婷聞言不氣反笑,“不論我後悔還是不後悔,貨物已經出手,又不能退還,悔與不悔又有什麼意義呢?我看我還是等著這塊明料被最後開解出來時的美麗樣子好了,畢竟,雖然它已經不屬於我,我還是可以欣賞到它初生的模樣嘛。
再說了,我今天來這一趟,不僅回了本錢,還大賺了一筆,做人要知足,我不會瞎想的啦,而且我還有幾塊毛料沒切呢,不一定他們體內就沒有翠肉啊。”
“丫頭想的真透徹,看來是我小人之心了。”帝鴻懿軒看她一副淡然的小臉,淡笑道。
“安啦,看戲看戲啦。”馬娉婷沒多久姐這個話題,便把心神又轉回場中的瘦竹竿與黑西裝身上。
這時候,兩人是相看兩無言,瘦竹竿抹了把臉,走回解石機邊,一把水不隻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就往那塊毛料身上灑去,可是這些水珠卻是有意無意的往黑西裝身上濺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