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芳就像是沒有察覺到四周對她手中木盒傳遞而來的視線,仍舊自顧自的對馬娉婷道:“我不知道這殘圖到底有什麼作用,但是隻要它一天在我手上,那麼秦雨和傅振漢就一天不會罷休。而且就算他們拿到了殘圖,也不見得會放過我,到那個時候婷婷你的‘死’恰好就可以作為他們除去我的手段,整個盧家就可以改名換姓了。
婷婷你覺得為了這一切,他們會讓你好好活著麼?
我的母親,盧家的兒媳,居然和外人聯合起來謀奪盧家的一切,婷婷你說這是不是可笑至極?”
盧芳話中不乏自嘲,馬娉婷聽見她那頹喪問話的言語,靜靜瞟了盧芳一眼,不再賣萌裝俏,小大人似的淡淡道:“能把老師逼出家門第一次,自然就能把老師你逼出第二次,如果不是老師自己一直都回避著,不願意發生正麵衝突,他們又怎麼會有機會先發製人?到了現在這個時候,老師你要是還想著避之一隅,最後也隻能夠被他們逼著交出你手上的東西。”
“婷婷,”盧芳聞言怔怔地看向馬娉婷,“我隻是……”
“你隻是重感情、不相信秦雨嬸嬸會真的下手,也不相信盧芬阿姨會真的害你,即使到了現在,你明明看清楚了一切,明明知道自己應該做出怎樣的選擇,你還是在逃避,溫然阿姨說得對,盧芳,不應該是現在這個一個脆弱不敢麵對現實的女人,而應該是曾經在A市那個意氣風發,堅定執著的強大女人。”馬娉婷定定地看進盧芳的眼睛裏,這次她沒有再喊盧芳老師。
看著盧芳陡然一驚的模樣,馬娉婷移開目光,望向窗外,陽光是那麼的燦爛,好像可以穿透一切的黑暗,“老師,我不害怕的,”一個已經死過一次的人還有什麼可怕的呢?馬娉婷相信,上天給她重活一世的機會,並不是為了讓她死去的,而是讓她重新對生命中的一切做出選擇,然後勇敢直麵,“因為我知道,當身前有陰影的時候,恰恰說明我的身後有光亮。”
轉過頭,馬娉婷朝著盧芳粲然一笑,可眼中分明含淚,“你知道麼?那場車禍中,本來注定該是我的死局,是小劉司機最後一刻用身體護住了我,他和我說‘對不起’,他說‘希望我原諒他’,我想如果他不救我,也許他會活得很好,拿著一筆不小的封口費,帶著妹妹,帶著父母躲得遠遠的,再也不回上京來,然後平平淡淡,安安靜靜一輩子。
可是他卻為了我放棄了自己的生命,他告訴我說‘別再回盧家,別招惹傅家,離開上京,離開這個風暴的中心’,可我知道這些話他是想和他的親人們說的,隻不過我成了他最後的聽眾。
那場車禍,無辜枉死的又何止司機小劉一個人,那麼多輛車,那麼多人,也許他們其中還有孩子,有老人,就那樣沒了。隻是為了陷害老師你一個人,隻是為了達到一己私利,把其他的人的生命視作螻蟻,隨意踐踏,這樣的人憑什麼高高在上,憑什麼坐擁富貴?
我無法放任這樣的罪人逍遙法外,不論是為了洗刷老師你的嫌疑也好,是為了給那些無辜送命的人一個交代也好,還是為了我自己心底的安寧,我都會站出來,揭開這一切的陰謀。”
馬娉婷的眼中有執著的光,就像是兩簇小小的火苗在眼中閃耀,盧芳看著她那稚嫩臉上嚴肅的麵容,突然失笑,枉她還是一個奔三的大人了,竟然還不如一個孩子,伸手握住馬娉婷的肩膀,她認真道:“婷婷,你說的對,是老師太軟弱了,但是今後都不會了,無論是過去的盧芳還是現在的盧芳都應該是盧家的驕傲,就算是死,也不能作為恥辱死去。婷婷,你都不怕,老師還怕什麼!”
看著眼中燃起鬥誌的盧芳,馬娉婷輕輕吐了一口氣,終於是有精神了,一隻手緩緩的貼住她的後背,帝鴻懿軒清朗的聲音輕輕飄落她的耳畔,“丫頭,我會幫你的。”
靜靜點了點頭,馬娉婷幹脆整個身子都往那隻手掌上靠去,然後她分明感覺到背後那隻手緊緊地穩住了自己。
“現在算是雨過天晴了,你們也煽情夠了啊。盧芳,你那隻盒子我還沒打開看過呢?這裏麵裝的那殘圖到底是什麼寶貝,不如讓大家看看開開眼界。”現場氣氛一片寧靜,卻是被溫然突然冒出的一句話打破。
一瞬間,房間內所有人的目光都想溫然看去,溫然被大家盯得有些發毛,撣了撣白色西裝的袖口道:“嘛呢?嘛呢?別告訴我你們都不稀奇,我剛剛可是看見了除了馬娉婷那個小不點,你們對著那隻木盒子可都是在雙眼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