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袋子走進那一串金色的珠簾之內,馬娉婷悄悄地回眸看了眼外間的帝鴻懿軒,見他很君子地轉過身,靜靜佇立在外麵,淡淡嬌羞之後是深深的溫暖與歉意,自己的突然消失,看來讓帝鴻懿軒真的很擔心。
拿下肩上的灰色皮草,然後緩緩褪下貼身的銀色裙裝,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挲聲在安靜的隻能聽得到兩人呼吸的洗浴間內十分清晰。不自覺的,馬娉婷悄然紅了一張小臉,而珠簾外站著的帝鴻懿軒耳根也微不可見的充了血色。
自己心愛的小人兒,就在自己的身後寬衣解帶,雖然在馬娉婷成年之前,他們並沒有要走出最後一步的意思。可是,戀人柔軟身形的淡淡遐思還是忍不住從帝鴻懿軒心頭緩緩升起。
有些微微窘迫和羞澀的,馬娉婷加快了速度,打開那個白色的手提袋一看,孫楊給她準備的居然是和她初來宴會時一個顏色的白色長裙,是該說巧合呢,還是她們心有靈犀一點通?腦海裏浮現出孫楊那張美得有些不真實的臉麵,馬娉婷輕輕搖了搖頭,趕緊的穿上了孫楊為她準備的白色長裙。
換好後,馬娉婷才轉過身子,收拾好脫下的銀色裙裝和灰色皮草,掀起那串金色的珠簾,走到帝鴻懿軒背後,低聲道:“我換好了。”
聽見身後戀人清清的聲音,帝鴻懿軒靜靜吐出一口長氣,壓下心底剛剛湧現的旖/旎,轉過身,笑著看向馬娉婷,見她一身潔白無瑕的裝扮,帝鴻懿軒暗道:果然還是純淨的顏色適合他的丫頭,那些出挑的、惹眼的顏色都把她顯得太過成熟了,會讓自己忍不住想把她藏起來,再也不放她出去。
伸手輕撫了一下她的臉頰,帝鴻懿軒才道:“好了我們就出去把,別讓你盧老師他們等太久,免得他們以為我們兩一起不見了。”
馬娉婷聽出他語氣中的調侃,輕輕撅了撅小嘴,然後舉起手中的衣袋,“這個怎麼辦?傅昀看見過我穿這套衣服,我怕,拿著出去,等會被發現了就糟糕了。”
這話一出,帝鴻懿軒止住欲往外走的腳步,低聲問道:“丫頭,你消失的那一個小時裏,到底經曆了什麼事情,見到了什麼,聽到了什麼,剛才你都說地模模糊糊的。現在,你心情也好了許多,我也在你身邊,你能仔細地明白的告訴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麼?”
一提到這個話題,馬娉婷的心情明顯直線低落,抿了抿唇瓣,她的小手鑽進帝鴻懿軒的大掌中,軟軟握著他的手,才又開口道:“一時半會兒肯定說不清的,盧老師他們還等著呢,我們邊走邊說吧。”
頷首表示同意,帝鴻懿軒一手接過馬娉婷手中的衣袋,打開洗浴間的門,就往宴席那個屬於他們的角落走去。
外間氣氛已經不同於先前的緊張焦躁,賓客們再次開始邀舞、談天,似乎方才那傅家軍隊陡然圍困的凝重氣氛完全沒出現似的。直到從人群中穿過之時,遠遠瞥見一頭白發,一身暗紅壽星裝的傅昀時,帝鴻懿軒心底陡然了然,傅昀現在是親自收網,想要抓住他的丫頭麼?
側眸睨了眼明明說的好好的,要和他講訴她再傅家內宅所見所聞的馬娉婷此時根本不在狀態的深思模樣,帝鴻懿軒心底也是微微一沉,是什麼,讓他的丫頭覺得如此難以脫口;還是說,發生的事情太多,她不知道該從哪裏講起比較好呢?
就這麼,在賓客的歡騰之中,馬娉婷和帝鴻懿軒再次走回了屬於他們的那個小角落裏,還沒走近,就能夠看見盧芳焦急的伸長脖子探望的模樣。
待兩人走過去,盧芳緊皺的眉頭才微微放鬆,埋怨的話語中是抑製不住的擔憂,“你們這是去換衣服還是去兜風。這都多久了,方才是婷婷一個人失蹤,這一回,我還以為,你們兩個一起失蹤了。真是一點都不讓人放心。”
馬娉婷仍舊是沉浸在她自己的思緒之中,帝鴻懿軒則是一個過手,把手上的衣袋交給了等在一旁的螟,指了指那個提袋,螟他做了一個“銷毀”的手勢,等螟瞬間消失在原地,帝鴻懿軒因為馬娉婷而微微不安的心,才舒緩了許多。
見他們這倆個,一個完全沒反應,另一個自顧自地安排這些什麼,盧芳真是氣不打一處來,瞬間就想上前再說些什麼,俞越卻是一把抓住她,捏了捏她的肩膀,“芳兒,稍安勿躁。即使你擔心娉婷是個小姑娘,沒有分寸,可是還有言先生,他們是不會故意不理會人的。”
靠著身後的櫃台,站在盧芳身邊的溫然聽見俞越的聲音,瞥了眼俞越放在盧芳肩膀上輕輕撫慰的大手,心底很不是滋味,一開口就是針刺似的,“俞校長今天來雖然沒說幾句話,但是就這一句我聽著還像句人話,挺會替人著想嘛。盧芳,你還真有福氣。”
“溫小姐說笑了,我也隻是以我對身邊人的了解就事論事而已,至於什麼話並不重要。”很有涵養的,雖然溫然的字句刺耳,俞越卻很紳士地沒有生氣。
溫然瞥了他一眼,重重的哼了一聲,一把拉過盧芳的左手,開口道:“我倒是覺得,這馬娉婷和言懿軒一定是有什麼事情,隻不過看馬娉婷那一臉深思的樣子,估計啊,還是件很不好說的事情。”
被溫然那突然拉住的一把往旁邊一竄,盧芳差點沒站穩,但聽見溫然的分析,她也顧不得詢問溫然突然的那一手,隻顧著繼續問道:“婷婷不過一個小姑娘,會有什麼不好說的事情。”
溫然似乎並不為自己拉脫了盧芳一把而愧疚,衝盧芳另一側剛剛緊摟著盧芳的俞越挑了挑眉,她才繼續道:“這個問題,你就要好好問一問你的好學生嘍。”
正當盧芳側頭看向馬娉婷的時候,馬娉婷也仿佛才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她抬頭看向帝鴻懿軒,小手輕輕在他大掌中撓了幾下,等他看向自己的時候,才低低出聲道:“傅家,不是一個幹淨的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