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一隻纖細卻有力的手掌卻止住了他的行動,盧芳那微沉帶著爽利的聲音隨之傳到耳邊,“越大哥,你別急,我覺得俞爺爺應該非常清楚他在做什麼。俞爺爺不是一個會輕易下決定的人,既然他會說出那些話,就是他的心裏已經有了計較。我們還是靜觀其變吧。”
被盧芳一勸阻,俞越微微一遲疑,俞方那蒼老的聲音就再次響徹在大廳之內。他還是站在離付月眉不遠的地方,帶著褶兒的嘴巴隨著話音張張合合。
“不是我要這樣說,月眉啊,是你的行為舉動讓爺爺不得不這麼說。”俞方沉默了一會兒才長歎一口氣,“當初你回到俞家,爺爺知道你一個女孩子,這些年一定是受了很多苦楚,也是想要疼你關心你,把你曾經沒有享受到的都補償給你。
你說汐兒看不慣你,就為了你這一句話,爺爺這麼多年沒和汐兒紅一次臉,但是就為了你,說教了她,氣的她是好長一段時間不歸家;你說家裏的傭人看不起你,爺爺也是該罰的罰,該辭的辭;你說你想多認識一些世家中人,好融入這個圈子裏,爺爺也是今個兒一路帶你過來;你說你想要親自送上賀禮,爺爺也就順了你的意思。
爺爺做了這麼多,就是希望你能夠感受到家的溫暖,能夠在融入這個圈子之前,首先融入我們俞家,可是你的所作所為,你那種剛剛回家就不斷爆發的小姐脾氣,真是讓我們所有人大開眼界。
過去的這麼多年,爺爺都不知道你是怎麼過來的,所以現在也看不清楚你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即使爺爺相信你你不是那個賊,但這個決定權,不再爺爺手裏,你該坦誠的人是傅昀上將,他才是傅家的主人,你的命運掌握在他手上。”
最後俞方這句一語雙關的話,讓付月眉心裏突然就是一個咯噔,有些隱隱的,她就想著是不是她被派到俞家的事情被發現了,可是俞方不是很順和著自己心意的拿出了那什麼圖紙麼?現在這樣又是怎麼回事,而且傅昀上將到底想幹什麼,她都已經達成了她去俞家的任務,為什麼此刻傅昀卻又潑她一身髒水?
心神不定的站在場中央,付月眉咬著唇蹙著眉頭,全然不複先前在簾幕邊揪著一個女賓十分淩人高傲的氣勢,而是一副可憐又無力的樣子。
傅昀則是安靜聽著看著付月眉和俞方以及她在這場上剛剛認識的幾個世家老人的互動,眼神不斷掃視著四周,看見包括俞方在內的沒有一個人有要幫腔付月眉的樣子,他故作憤恨地吭了一聲,“你這個賊人,不僅我傅家那個女傭判斷出偷兒是你,甚至連俞老爺子都那麼大義凜然,說出了你有片刻的離場的事實,現在你還想狡辯什麼?
識相的,趕快交出你手中從內宅裏偷出的東西,看在俞老頭子的麵兒上,我還可以當做這件事情沒發生,不然的話,我也隻好讓人直接把你扭送進監獄,看看那裏的滋味能不能讓你的腦袋清白一點。”
見這屎盆子就要扣在自己頭上,付月眉心中一慌,也不管不顧了,瞬間嚷嚷道:“傅上將,你不覺得你這是在過河拆橋麼?我說了我沒有偷你傅家一點兒東西,你為什麼就是不相信,我也看出來了,你就是利用完了我想拍拍屁股走人,順道把我也給解決了,那也就沒人知道你的那些陰私手段了。
那我現在也不怕什麼了,就在這裏和大家說個明白,我會回到俞家,當上那什麼俞家的孫小姐,其實這一切都是傅昀指示的。你們知道為什麼傅昀要這麼做麼?就是因為……”
“因為你這個女人想要栽贓嫁禍給傅上將,想要開脫自己的罪名。”付月眉話到一半,就被人攔腰截去,而且還是如此諷刺的話語,她頓時氣不打一出來,朝著聲音發出的方向頭一轉,便看見一個美得不像話的女人緩緩走想她。
她看見的那雙眼睛裏,盈滿了無數複雜的情感,卻又好像是冬天裏散發熱量的太陽,灼灼燃燒著,瞬間熨燙了付月眉的心,連自己張口接下來想要說些什麼都忘記了。
而傅昀眼中原本因為付月眉想要拆穿的話語而逐漸浮現的殺機,和手中已經握好一擊必殺的手勢也因著這陡然出聲的女人而瞬間隱退,隨之升起的是滿滿的得意和算計,微微側首,瞥了眼身後的黑袍老者,暗中點了點頭。
那突然間打斷付月眉接下去話語的並且朝著她直直走過來的女人就是一直在賓客中隱而不發的孫楊。
將馬娉婷救下並且達成交易送馬娉婷回到前廳得到那幾張圖紙之後,孫楊便閑步回到傅昀專門為自己準備的那個房間裏,靜靜品味著熱騰騰的咖啡,等待著傅昀的回返。
果不其然,一向狐狸似的狡猾的傅昀在她剛剛回到房間的五分鍾內就再次出現,帶著他那支大部隊,氣勢洶洶地看向她,質問她那個由馬娉婷假扮成的醜女人去了哪裏。想當然,孫楊是肯定不會鬆口的,便推說人家的家人找到這裏,把她帶了回去,自己當然不能阻止。
傅昀當然不會再相信,於是就派人又仔細在孫楊房間裏搜了一遍,卻仍舊是一無所獲。無法,想著找到古蜀國的寶藏尚且離不開孫楊,傅昀隻得帶著一眾人等再次離開。
恰好在這時候,那派去重新排查房間的傭人之中有人找到了那個被堵住嘴巴,剝光了外衣反手綁縛在床上的十一號女傭。按順序牌號來當做傭人的名字算是傅家的一個特殊的地方,女傭一般都是單數,男傭一般則是單數。按照傅昀的話來說,那就是簡單明了,不會因為名字相同或者相近而弄錯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