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半晌,馬娉婷脖頸上的血液因為她的激動已經汩汩而出,唇色也變得蒼白而透明,好像隨時隨刻都會消逝掉似的。帝鴻懿軒在一旁看著自己捧在手心裏的戀人如此模樣,心裏同樣在流血,但是通過馬娉婷這一番說法,基本的理智已經重新回到他的腦海。趁著那黑袍老人的注意力都在馬娉婷身上的時候,帝鴻懿軒向螟比出一個隻有他們才能明白的手勢,然後他便緊緊盯住黑袍老者,一刻也不放鬆。
如果說剛剛主導權在黑袍老者的手中的話,現在主導權就盡數回到了馬娉婷和帝鴻懿軒一邊,因為一直肖想著古蜀國秘寶的黑袍老者一定不會殺掉馬娉婷的,即使隻有百萬分之一的可能性,隻要馬娉婷有助於他找到古蜀國秘寶,他都不能放過。
但是這小丫頭片子一向油嘴滑舌,能言善辯,萬一她現在是忽悠自己的,那自己不就上了大當麼?想著,黑袍老者手中力道微微放鬆了一秒卻又立刻蜷緊,沉默了那麼一分多鍾,才又開口道:“證據,我可以不殺你,也可以讓你的男人和他的部屬離開,但是你必須要給我一個讓我信服的證據。”
微微閉目的馬娉婷輕輕睜眼,努力扯起嘴角,諷笑道:“現在好像是你拘束與我,而不是我們求全與你,你覺得你有什麼資格讓我告訴你關於古蜀國寶藏的事情?你就不怕傅昀知道你擅自拷問我,會懷疑你的用心麼?”
“你這個死丫頭!好好好,算你狠,”黑袍老者聽見馬娉婷提到傅昀,不禁咬牙,是啊,現在他還需要傅家的力量,然後那遮住頭臉的寬大黑帽朝帝鴻懿軒扭去,刮耳磨沙的聲音,“你就帶著你的部下走……”
那個“吧”字還未出口,突然一股蠻力已經從後麵將黑袍老者攫住。
原來剛剛和帝鴻懿軒那一眼的對視,螟已經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該幹什麼,馬娉婷的話已經很好的阻斷了黑袍老者心中的殺意,而沒了這個威脅,螟便可以在帝鴻懿軒的暗示下放開手腳,在那個老者和馬娉婷對話正入神的時候,便悄然無聲地悄然來到黑袍老者身後兩手挾持住他的肩胛骨,抬膝頂住老者的後腰,瞬間把黑袍老者硬是托舉起來。
帝鴻懿軒則是在下一秒迅速上前奪過黑袍老者手中的釘住馬娉婷脖頸的拐棍,一把抽出來,扔在一邊,趕緊捂住馬娉婷鮮血飛濺的脖子,想要給她止住傷口。
馬娉婷卻是用僅存的力氣抓住帝鴻懿軒的左手,虛弱道:“拉開,拉開這個死老頭子的帽子,說不清原因,我就是有一種感覺,他,他,我應該認識的!”
這話一落,帝鴻懿軒眉頭一皺,但是仍舊沒有停止用手緊緊按壓住馬娉婷傷口的動作,這之後,才向螟扔去一個眼神,螟會意,便瞬間換了個姿勢,一把夾住黑袍老者的右臂,從他胸口穿過,就在快要拽到那帽簷的時刻,“砰砰砰”數聲槍響再次在這一方小小的洗浴間響起。
螟雖然機警地迅速委頓了身子,但是仍舊有兩發子彈射入了他躲避不及的肩胛骨內,但是憑著一股硬漢血氣,他一聲都不吭,還是維持著把控住黑袍老者的姿勢,在地上滾動一圈,奪過那陡然襲來的激烈彈雨。
而因為這一巨變躲藏的同時抬頭看清的帝鴻懿軒也是心下一沉,原來,在他們挾持住黑袍老者的時候,傅昀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帶著一眾軍人來到了這洗浴間內,每個軍人手中都把持著兩把以上的槍彈,剛剛發/射/過的槍口還冒著屢屢白煙,直直地對著他們三人。
如果隻有自己和螟,那麼帝鴻懿軒不懼怕任何局麵,可是現在自己懷中還有馬娉婷,自己最心愛的女孩子,還受了那麼重的傷,他怎麼能夠和以前一樣不顧生死,隻追求驚險的刺/激和快/感。
和螟交換了一個眼神,螟會意後便挾持著黑衣老者擋在了帝鴻懿軒和馬娉婷之前,把那個黑袍老者直直麵向傅昀和他的海英部隊手中的槍杆,大有一副,想殺他們,先殺了你傅昀的盟友再說的架勢。
果然看見黑袍老者被推到最前麵,傅昀眼神一閃便緩緩抬起手,示意身後的軍人暫時放下了一同指向馬娉婷一行人的槍口。
扯了扯因為年歲太大而聳搭的嘴角,傅昀皮笑肉不笑道:“還真是想不到啊,言懿軒,言先生,一個外國的珠寶商人,居然還有那麼大的能耐,讓人進入我傅家的地下研究室搗蛋,但是以為幾顆炸雷就可以毀滅我這麼多年的心血?那真是個大笑話!”
帝鴻懿軒聞言,隻是隔著那一眾的海英部隊軍人淡淡瞥了傅昀一眼,“傅上將誇獎了,我以前也是從來不知道上京文明的傅家,華國被認為愛民如子的傅家傅昀上將居然會在自己的家宅地下研究那種被天道所不容的異種。
我當然不覺得幾顆炸雷就能把哪兒惡心的地下室給毀掉,隻不過,就是看看傅昀上將對那些東西到底重視到了一個怎樣的程度,沒想到,傅上將居然什麼都不顧了,倒是讓言懿軒大開眼界。”
“好,好,好!好一個言懿軒!好一個珠寶外商,”傅昀接連說了三好字,但其中的咬牙切齒隻要是有耳朵的估計都聽得出來,“你以為到了現在被圍困在這裏,你還逃得掉?和我耍嘴皮子功夫,我告訴你,很快你就會知道連話都說不出來的滋味兒了!”
“啊!”傅昀不過這句話堪堪音落,一陣嘶啞的吼叫便從那被螟一直挾持著的黑袍老者口中傳出,原來是螟狠狠地用膝蓋給了黑袍老者尾椎骨一下,差點沒把他弄癱,帝鴻懿軒帶著淡淡笑意的嗓音也隨之而至,“那麼傅上將這個決定是不準備救回你這個盟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