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方聽見這個問題愣了一愣,然後拍了拍沙發的墊麵,緩緩開口道:“應該是放下了吧,最起碼,當年和你奶奶在一起的時候,是真的放下過。
你也知道咱們俞家人,都重感情,你和汐兒的父母絕對是因為我和你奶奶的真情而出生的,隻能說,最單純、最美好的那份感情,爺爺把它交付給了傅家君如,即使,她並沒有收下。
就是應了婷婷那小丫頭的一句話,‘是你的就是你的,你什麼都不用做;不是你的,終究不是你的,你再強求也強求不來。’好在,你奶奶是個樂觀大度的女人,雖然家世並不怎麼出挑,可是是一個善良的好女人,理解我也包容我。”
俞越微微搓了搓雙手,不懈道:“爺爺,你還是沒有直接回答孫兒的問題,我並不是在責怪或者懷疑您對奶奶的感情。我隻是覺得,如果您心底還是有很多惦記、很多放不惜啊,為什麼不試著把楊君如女士約出來,和她好好的談一談。
我想,現在的你們進過歲月的沉澱,應該能夠更加坦陳和直白。我也相信,天國的奶奶如果知道你心底的想法,也會這樣說的。”
“是麼?”俞方有些淡淡的訝異,側頭去看俞越,可是那雙男性的眼睛裏,除了真誠和信任卻沒有其他任何東西了。
“好好好,越兒,你真的長大了,成熟了。”俞方和俞越對視了半分鍾,突然大笑道,“現在,爺爺對你和盧芳的事情,才是真正的沒有介懷了,能夠成熟地處理感情,就是一個真正的大男人了。
是啊,爺爺,也該勇敢一點,曾經以為各種原因沒有敢告訴過傅家君如的話,也是該尋個空檔約她出來說道說道,就是不知道傅昀那個老頭子又會開出什麼條件。”
說著,俞方便皺了皺了皺眉頭,微微抬眼望了一圈,像是剛剛發覺少了點什麼似的,他突然側頭對俞越道:“越兒啊,月眉是不是和你們在一起啊?”
“什麼?”對於俞方突然轉移話題,俞越有瞬間沒有會過意思來,腦袋轉了兩秒,才明白,這才開口道,“爺爺是說付月眉?”見俞方點了點頭,俞越也仿佛恍然大悟一般,“沒有,她沒和我們再一起啊,她……她不是一直和爺爺您在一起的麼?傅家那壽宴上,她可是貼您貼地緊緊的。”
“我這也是剛剛覺得身邊像是少了點什麼,”俞方拍了一下巴掌,“也是剛剛想起來,月眉不見了。”
“照爺爺這麼說的話,好像從昨兒個我們離開傅家的時候,付月眉就沒有跟上來。”俞越回憶著十二個小時前發生的事件,的確是沒有付月眉的參與。
“唉……”俞方又是一口長氣,“大概是我的那些的話傷害了她罷,可是,我真沒有辦法不懷疑,她突然回到咱們俞家的目的啊,特別是和越兒你那一番長談之後。但是昨天,傅昀那個老頭子卻又偏偏說她是賊,倒是讓我有些糊塗了。”
“爺爺,你別擔心,要是實在放心不下,那我出去找找吧!不論付月眉她在這個敏感的時刻回到俞家到底是為什麼,我們也已經把傅家想要的通過她的手送了出去。不論她有罪沒罪,骨子裏的血脈我們是切不掉的。等傅家最後的動作做完,她的那些壞習慣,我們慢慢磨就是。”
“越兒,你真的讓爺爺很放心。”聽見俞越一番在情在理的言辭,俞方微微點了點頭,眼睛裏充滿了讚賞。
“那爺爺,您先休息一會兒,我這就出去找一找。”等俞方答應後,俞越便立刻動身出門了。
而此刻,付月眉卻是早已被帶到了一個十分狹小、容納三五個人就顯得十分擁擠的小房子裏。
坐在房間裏唯二的兩把已經掉了漆的其中之一的木椅子上,付月眉仍舊是那身紫色的晚禮服,睜著不明所以的雙眼看著眼前美麗的有些讓她不自在的女人。從昨天宴會上,她和俞方脫離開始,一片混亂中,就被這個女人拽著拽著離開了傅家,來到這個狹小的空間裏。
這期間,除了她實在是累極了,坐著凳子靠在牆邊小眯了一下,基本上,她和眼前這個替自己在宴席上出頭了一次的女人就一直是這種對峙的狀態。
而另一張凳子上,已經換下了禮服,著一身便裝的孫楊也是直愣愣地盯著付月眉看的認真又仔細,不舍得眨動的眼睛裏不時地湧動出或期待或壓抑的感情。不知不覺中,這一輪日出日落都完了,孫楊仍舊不知道該怎樣開口,這也許就叫做近鄉情怯。
終於,付月眉實在是不想繼續這麼傻傻地和孫楊比瞪眼,帶著一夜未眠的困倦,她開口道:“這位女士,我很謝謝你在昨天的宴會上幫助我,想要證實我的清白,雖然我不知道我去洗浴間的時間你到底在哪裏;還有就是你把我帶出那個混亂的宴會,我也非常感謝。
我也在你這兒坐了這麼久,相信我們對彼此的印象都十分深刻了,我可不可以先回家了?”
“回家?”孫楊聽見付月眉結尾的兩個字,喃喃重複道,然後突然臉色一變,大聲道:“你回什麼家?這兒就是你的家啊。”
以一種不能理解的眼光看了眼孫楊,付月眉撇嘴道:“我說,女士您啊,有沒有搞錯,我這麼大的人了,哪兒是我的家我還不知道?是你把我帶到這裏來的,說這裏是我家你這個玩笑實在是太大了一些。”
“這裏不是你的家?”孫楊像是不能接受似的再次重複,然後又歇斯底裏道,“這裏不是你的家,那哪裏是你的家,啊?”
付月眉被孫楊突然的大叫下了一跳,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她斜了孫楊一眼,眼睛裏明明透漏出一種要不要這麼白癡的眼神,出聲道:“傅家宴會上,俞家人不是都說了麼,我是俞家的滄海遺珠,我的家當然是在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