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我知道你是個信守承諾的人,就以半個月為期限,如何?”
“我答應你,最多半個月,我會把盧嶽林交到你手中,現在,你可以出去了麼?”溫然歎息著,下了逐客令。
得到滿意的答案,溫邑走到溫然身邊,掠過她身側的時候,淡淡道:“作為交易條件,對於你在傅家所作所為,我都沒有看見;對了,WY?DX的解毒劑我已經交給傅哲瀚了,不過,隻有一個人的劑量,當然,你可以把它帶回去copy,可是別忘了,傅家的小少爺可是撐不了那麼長時間的。”
溫然聞言陡然側頭,看向溫邑走向門口的背影,隻見溫邑揮了揮手,邊走向,門扉邊道:“不要太感謝我的提醒,誰叫傅哲瀚也是個情癡呢?‘蠱惑’再加上WY?DX,這兩種毒劑在他身體裏亂竄,意誌力堅強的,做多挺得住三天罷,我親愛的姐姐溫然,你現在要怎麼樣去選擇呢?”說著,哈哈大笑幾聲,溫邑便開門走出了客房。
溫然看著那半合不合的門扉,已經無力去管,有些脫力地踉蹌後退,一屁股正坐在剛剛溫邑坐下的地方,促膝扶額,溫然隻覺得無比疲憊與傷痛:二十年前,拉著她的裙擺追著她喊姐姐的那個可愛的小男孩,到底到哪裏去了?為什麼,為什麼他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呢?
走出溫然的房間,到達走廊處亮光的地方,溫邑伸手從西服內口袋拿出一張皺巴巴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是兩個孩子,一男一女,男孩在秋千上蕩地靦腆微笑,女孩歡樂地站在男孩身後,為他推動那唯一一架秋千,其中滿滿的幸福幾乎要溢出來。
可是拿著照片的那隻手卻是越收越緊,生生把照片掐出一個拇指印的凹陷,那陰柔妖嬈的聲音非男非女,“溫邑,你這麼喜歡你的姐姐麼?和你姐姐在一起,你就那麼開心麼?但怎麼辦呢?你喜歡的人,我都討厭!這次我給溫然的隻是一個小小的選擇題,她承受的折磨,不算太多,可這隻是剛剛開始,我會一點一滴地好好替你‘照顧’她的!”
夜幕四合,白日的嘈雜與喧囂都沉澱下來,似乎一切都在準備著一場安眠,突然,一陣咚咚聲從暗夜中傳來,傅哲瀚的房門被輕輕敲響。
“傅哲瀚,該吃藥了。”一如既往的開篇,關上門鎖上鎖扣,溫然走到傅哲瀚床邊,擱下手中的藥碗。
好像並沒有被溫然製造出的些微響動所驚醒,傅哲瀚仍舊是身子微微顫抖的在床上熟睡。
溫然睨著他似乎安睡的臉頰,低歎一聲,“不知道我是應該慶幸你睡著,還是應該希望你醒著。這次你所要做的決定,不論是對你、對我、還是對那些深受WY?DX折磨的人而言,真的太重要。可恰恰因為這樣,我無法冠冕堂皇的要求你為了誰而放棄本應該屬於你的解毒劑。傅哲瀚,這個選擇,兩個答案,你會怎麼做呢?”
就在溫然這陣自語之後,本來應該安睡的傅哲瀚卻緊接著出聲,“我的答案,不是早就告訴過你了麼?溫醫生。”
“原來你沒有睡著麼?”溫然被傅哲瀚突來的聲音微微驚嚇到,然後搖頭笑了笑,“被你騙到了。”
“這樣說來,溫邑似乎比溫醫生你要技高一籌,”傅哲瀚蒼白的嘴角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他今天也為了製作WY?DX解毒劑的事情來過,說了一些讓我心驚肉跳的話,好像我們做的所有的一切,一直都被他暗中窺視著一般,感覺不是一般的差。”
溫然見傅哲瀚提起溫邑,側頭看他,“他說了什麼?難道說,你都知道了麼?”想到傅哲瀚剛剛第一句話中什麼答案早已決定的意思,溫然有些惶惑。
“應該算是都知道了,照溫邑的話說,如果我不能服下解毒劑,等待我的將是我無法承受的痛苦,而且,他知道,我沒有把那支控製人心神的‘蠱惑’藥劑注射給馬娉婷,他還說,他知道我在想什麼,但是不會告訴爺爺的,因為他覺得那樣才有趣。”
傅哲瀚的重複讓溫然再次搖頭,“瘋了,他真的瘋了,我們這樣努力的的這一切,難道在他眼中就是一場遊戲麼?”
仿佛突然想通了什麼似的,溫然荒唐地笑出聲來,“難道說,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他麼?WY?DX是他研製的,如果他不想讓傅昀知道,就會有千萬種方法讓溫家人從地下脫手出去,所以,他現在就如同一個高高在上的導演者一般,在看著我們這些戲台上角色的選擇麼?這是什麼意思?冷眼在上,高高俯視,他真以為自己是神不成?”
傅哲瀚聽見溫然的自語,抓住溫然的衣擺,微微抽搐著搖了搖頭,“溫醫生,我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溫邑的算計還是爺爺的做法,但我可以確定的是溫邑他絕對不是神,我相信馬娉婷所說的,溫邑就是一個精神瘋狂的妄想症患者,隻不過這個患者恰好有了對於醫學的可怕才華和扭曲的心智。既然是一個病患,就一定有可以醫治他的對症之藥。”
“是麼?傅哲瀚你是這麼認為的麼?你覺得溫邑還有救?”溫然反問,眼神有些茫然,“可是我救不了他,二十年前我沒能救他,二十年後我已經無力挽回。溫邑原本不是這樣的,他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其實是有錯的。”
淚水幾乎是不知不覺的滑落下來,當手背沾染到那抹濕潤的意味時,溫然才如夢初醒,瞥見傅哲瀚疑慮的眼神,溫然趕緊擦了擦臉頰上的淚,自嘲的笑了笑,“我這是怎麼了?憶苦思甜麼?過去的都過去了,我必須麵對的是現在的溫邑,傅哲瀚,雖然我很希望,你心甘情願能夠貢獻出那支解毒劑,可是我知道,讓你逼自己做這種殘忍的選擇,是錯誤的。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