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門廊邊站了很久很久,久到雙腳失去知覺,脖子酸疼,盧芳才緩緩動了動身子,轉身準備進屋裏休息。沉浸在自我思緒中的她並沒有察覺到庭院中黑暗籠罩之下的草地裏似乎有什麼東西動了動。
就在她轉身的那一刹那,“咻”的一聲,槍彈破空之音從她背後飛快飆來,好在盧芳還是有些功夫底子的,而開槍之人似乎並非是老手,一顆錚亮的子彈擦著盧芳耳邊險險射入廳內的柱子上。
盧芳猛然回頭,在室內淡黃色光芒的映照之下,莫麗薩那張熟悉的美麗臉孔出現在盧芳的眼睛裏,然而,那個平日裏優雅絕倫的舞蹈家,此刻的麵部表情卻是扭曲而瘋狂的,高舉的雙手之中赫然就是一把黑洞洞的手槍。
壓下心底的駭然與驚惶,盧芳緩緩舉高雙手,力圖讓自己鎮定的開口道:“莫麗薩,你怎麼了?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你可以和我說,我們是好朋友不是麼?”
似乎被那一句好朋友觸動了,莫麗薩有瞬間的恍惚,可是隨後卻又緊了緊握槍的雙手,打叫道:“你才不是我的朋友,你這個賤/女人,都是你的錯!都是你的錯!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一邊大叫著,莫麗薩一邊顫巍著雙手再次扣動了手中的手槍。
這麼近的距離,盧芳根本沒有地方去躲藏,隻能用手臂護著腦袋,以求不讓自己的大腦受損,槍聲隨後響起,“撲哧”一聲入肉的聲音也很清晰,然而很久盧芳都沒有感覺到疼痛。
怎麼回事?盧芳心底疑問陡升,緩緩地移下自己的胳膊,隻見剛剛癲狂的莫麗薩此刻正被不知從什麼地方閆坤出現的閆坤緊緊壓製住雙手,而閆坤的左肩正汩汩流出鮮血。所以,方才,是閆坤替她挨了那一下?
盧芳在心底暗歎一口氣,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這夫妻兩個人是在唱哪一出?
“放開我!放開我!”被閆坤製住雙手的莫麗薩狠命掙紮著,然後一口咬上閆坤的臂膀,悶哼聲從閆坤嘴中傳出,然而他的手臂卻一刻不鬆地壓製住莫麗薩。
一口從閆坤臂膀上鬆開,莫麗薩大喊大叫道:“盧芳,我不會放過你的,你這個勾引別人老公的賤/婊/子,你這個披著朋友外衣的風/騷/女人,你怎麼不去死!”
被莫麗薩這樣咒罵,盧芳心底卻平靜如水,沒有一絲怒氣,因為比起生氣,她更想知道莫麗薩現在這種行為的原因。皺眉看向莫麗薩,她心平氣和地開口問道:“我勾引了誰?請你告訴我;而你想殺我?又是為什麼?你我一直是好朋友,即使這麼多年沒見,再見之時,你也不曾顯露過一絲生分,如今,這個模樣對我喊打喊殺,難道之前你對我的一切都是假的?”
“我呸!”莫麗薩,再次聽見好朋友三個字,莫麗薩嗤之以鼻,“你才不是我的好朋友,你是我的頭號敵人!從當年第一眼我們相遇開始,你就是我最想踩在腳底下的那一個!
就因為你有盧家二小姐的身份地位,就因為你受盧嶽林的寵愛,就因為你做什麼事情都是那麼完美,所以,在班上,從來沒有人看見我的光芒!
是啊,比起你這個顯赫的四大家族之一的盧芳,我莫麗薩算什麼,一個連名字都沒聽說過的人,連替你提鞋都不配!可誰又真的知道,我也是世家小姐,而且比你的身份更加高上,隻不過就是因為一個私生女的名義,我就必須永遠沉在水底,不見陽光!
憑什麼!憑什麼,你可以憑借著家世無限張揚屬於你的人生,而臥隻能躲在陰暗的角落看著?憑什麼,所有人都被你吸引,卻隻給我一個可憐兮兮的憐憫眼神,不公平,那些誇耀,那些讚歎都應該是我的,我才是這個世界的光,我莫麗薩才是那人上之人!”
“所以,你當初對我那麼好,每次我到那裏都跟在我身邊,替我打理好一切,都是因為,你想要踩低我?”回想起當年的一幕幕,聯係到莫麗薩此刻說的話,盧芳心有所感,淡淡道。
“不然你以為?”莫麗薩諷刺地嗤笑道,“我為什麼要委曲求全地跟在你左右,為什麼能夠容忍人家說我就是你身邊的一條狗,為什麼要了解你的種種,都是為了最後能夠親眼看著你從雲端跌倒泥裏!
最後,我也做到了,不可一世的盧家二小姐盧芳,居然是逃婚離開上京的,哈哈哈哈哈哈!你知不知,當年,有多少人私下猜測著,你是因為做出了有辱閻家門風之事才落荒而逃的,哈哈哈哈哈哈!”
莫麗薩可怖的笑聲回蕩在黑夜中,讓人隻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