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侍君(3 / 3)

我越說越害怕,越說聲音越小,怕他生氣,又怕他一定要我遷宮,不自覺就帶上哭腔。皇上笑得更厲害:“好好好,蟜蟜兒不喜歡就不搬,朕多去看看你就是了。”

這皇上倒也不算很壞。

我回到怡華宮,皇上的賞賜也到了,把我的蘭芬閣擺得滿滿的,淑妃娘娘也很高興,陪我一樣一樣地看,讓我把賜下來的擺設都用起來。

五月初四,皇上沒召人也沒進後宮,不過他給我送了幾道菜,跟一桌子淑妃娘娘的菜放在一起對比實在慘烈,淑妃跟我說黛賜的菜要是沒勤過,撤下去叫人知道了不好,我隻好勉為其難吃了幾口,因此錯過了最後一個紅燒獅子頭,跟三公主差點吵起來。

五月初五,一早就想去未央宮找皇後娘娘,今天可以跟祖母見麵了不要太開心!然而衣服剛換好還沒出門就又有人來傳旨讓我伴駕,氣得我也罵了一句皇帝老兒真討厭!淑妃娘娘一聽就笑出聲來,答應我她見了祖母會跟她說我一切都好,我才淚眼汪汪地去了永安宮。

皇帝老兒今天心情不錯,穿了一身天青色的長袍在畫畫,我還沒行禮就被他拉到懷裏,指著畫問:“蟜蟜兒,像不像你?”

他畫的是一個綠裙女孩子坐在桌子前的背影,左手的書卷都要掉下去了,右手支著腦袋在打瞌睡,青燈疊影一室靜謐。畫是好畫,但像不像就不好說了,畢竟我從來沒見過自己的背影什麽樣。

我這麽想,就這麽如實說了,皇上把我攬在懷裏哈哈大笑,到底哪裏好笑了?我真的不能理解九五至尊的笑點。

皇上笑完發現我的眼眶有些紅,就不高興了,把我按在腿上問我為什麽哭,是不是有人欺負我。這個問題我該怎麽回答?我隻能看他一眼就低下頭,希望他能自行澧會到我不喜歡來永安宮,放我回去。

不知道這一眼讓皇上誤會了什麽,他低低笑了一聲就開始親我的額頭,好擔心他把我為了見祖母精心打理的妝容親糊掉啊!他一邊親還一邊哄道:“蟜蟜兒,是朕不好,昨兒沒見你,叫你傷心了是不是?乖啊,小蟜蟜,是朕不好,朕以後一定多陪著你好不好?”

不好!我已經連著三天沒能跟三公主打秋千了!可憐的小嘉樂昨天還眼淚汪汪地控訴我呢!

我想了半天,才努力結結巴巴地說:“皇……皇上……還是要雨露均沾比較好吧……”

快去找別人吧!陳貴妃可喜歡你了!

但是皇上又一次誤會了我,他把我捂在他的胸口上,像拍一個小娃娃那樣拍著:“傻蟜蟜兒,朕什麽都明白。”

皇上陪著我一整天,帶我去黛花園逛了一圈,跟我一起喂魚,跟我一起下棋,又和我一起寫字,吃了晚膳又問我會不會彈琴?我說會一點,他問我會不會彈凰求凰?

大約不會彈凰求凰的人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會彈琴吧。

我就給他彈了一曲凰求凰,一邊彈一邊想起,從前閨中姊妹多,個個拔尖,我彈得遠不如自小就準備入宮的兩位姐姐好,臨了臨了,精心準備的願望落空,無心於此的卻在這裏勉力為之,命運真愛開玩笑。

皇上聽我彈著琴,眼睛一直盯著我不放,彈完了他說了一句話,我裝作沒聽清:“皇上?”

他笑著把我打橫抱起來:“蟜蟜兒彈得真好聽。”

這天晚上我又是哭著睡著的,睡著前他哄我說了很多難為情的話,一直讓我叫他“修哥哥”,我不喊他就折騰我,昏昏沉沉睡過去時,他一邊幫我把頭發撩到耳後一邊哼著歌哄我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