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驚地盯著那張血紅色的怪臉,而那張血紅色的怪臉也吃驚地盯著我,一時之間便僵持在了這裏,這張怪臉像是一張血紅色的水幕從通道頂端直垂下來,將整個隧道遮的嚴嚴實實的,儼然成了隧道的一扇大門。整個水幕蕩漾著液體才有的波紋,而那張怪臉正是由這個垂掛著的這紅色液體表麵的凹凸勾勒出來的。我仔細地盯著這張很熟悉卻又一下子想不起來的臉,迅速地搜索著與之匹配的人,無數人的形象從我腦海中閃過,但最終都沒能與之匹配,難道出了什麼差錯?忽然我意識到我忽略了一個人,那不是別人,正是我的臉,嚇得我往後一跳,而那張血臉也顯得和我一樣的驚恐,也往後一縮,我心中咯噔一下,這是什麼意思,於是我又故意做了些奇怪的動作,那血臉居然也學著扭動起來,這時我漸漸明白了,這張臉是在模仿我,這是怎麼回事?我又胡亂扭曲著麵部表情向後跳了幾下,果然,那張怪臉也向後跳了幾下,“秦子,你咋地了?一直楞了吧唧地瞅著這臉,你中了邪了,哲子哥搖了你那麼久還沒有醒過來呀,難道你這會還要和它玩跳房子不成嗎?!”蟲子的語氣顯然發急了,可是我居然一點也不擔心,接著我一副把握十足的樣子道:“咱們慢慢來,千萬別急,慢慢和我退,我覺得我們能安全離開,這東西很邪門,但是貌似和我挺上道的。”我可以感覺到背後的蟲子狠狠地翻了我一個白眼,然後說道:“哎呦媽呀,這糟整的,這是給你在這旮瘩找到個‘紅顏知己’啊!這尿性的可真他媽的紅!”我沒理會蟲子,慢慢地向後退去,一直到退出了岔路口,而那張怪臉也同時向後退回去許多。
正在我考慮接下來怎麼辦時,海哲突然叫道:“小心!”接著就聽見蟲子肩膀上八角銀盒裏的血魃蟲開始狂亂地扇動著翅膀想往外飛,那種感覺不像是要進攻前的躁動,而更像是要逃跑,我注意到,整張血臉中有一個異常的凸起物,使得整張臉都變得詭異起來,我本能地摸了摸我的臉,懷疑是不是我的臉有了什麼奇怪的變化,我檢查後發現很正常,鬆了口氣,但是那張怪臉中這個詭異的凸起又意味著什麼呢?我的心不由的再次開始緊張起來,後退的速度也不知不覺地快了起來,那張血臉也不斷地向後退去,如同潮水漸漸退去裸露出岩石一般,那個詭異的凸起並沒有隨著血臉的後退而後退,反而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整個輪廓也變得愈加清晰,慢慢地,一個人形出來了!但是誰會站在這團血裏呢?咯噔一下,我突然想到了那個給我寫血字的外國人,那個影子一動不動,就像一尊血紅的石像,漸漸地那個人影開始從那張血臉中分離了出來,一個鮮紅的人影出現在了岔路裏,我們三個一下停下了腳步,在情況不明下的亂動從來都是致命的,我能感覺到那東西十分地沉,那東西每邁一步,我甚至都能聽見他腳下的石板因為不堪重負而吱吱作響的聲音,隨著這東西越走越近,我內心的那種安逸感瞬間土崩瓦解,當那個血紅的人影走出黑暗時,透過它身上殘存的衣物不難看出,這的確就是剛才給我寫下血字的外國人,而他現在已經變的非常恐怖了,整個人像被完全被剝掉了皮,身體的每個地方都被血液包裹,而整個身軀也變得異常強壯,暴增的肌肉將服裝撐的四分五裂,這顯然不是之前我們見過的任何一種僵屍所能比擬的了,這應當是被稱作僵屍之王的血屍,“這難道也是你的知己?”蟲子木木地說道,我已經清楚地感覺到了來著不善,這東西顯然沒有學我做鬼臉的興趣,這一點他們倆也同樣感覺到了,那個血屍突然一個躬身,像枚炮彈一樣打了過來,眼看著就要撲到我們了,就在此時一聲爆響,那是海哲的大口徑狙擊槍彈,沒有什麼東西能在12.7毫米口徑彈藥的近距離直接命中下一點反應都沒有。
果然那血屍被震的向後一坐,接著海哲又連發幾槍,那血屍明顯吃不住這麼大的力,連連向後退了許多,海哲大喊道:“快跑!”那張血臉仿佛也被這槍聲激怒了,不再顯現我的臉,瞬間發生了劇烈的變化,如同旋風一般的鋪散開來,變成了鮮血的洪水向我們湧了過來,那個血屍很快便穩住了身體,快速向我們衝了過來,我們三個撒開丫子瘋狂地向另一個通道跑去,那種感覺就是身體和心都飛了起來,海哲和蟲子一邊瘋狂地奔跑,一邊向後丟著手雷,以減緩那些東西的追擊速度,有些手雷丟得太密,使得劇烈加熱的氣浪燒的我們屁股生疼……我們不知亡命狂奔了多久,一扇防爆門突然出現在我們的視野裏,這真猶如救命稻草一般,我們瘋狂地衝向那扇門,瘋狂到我們都沒能刹住車,三個人瞬間撞成一了團,但是很快我們三個衝上去使勁擰動著那個旋轉門把,也許是由於年代過於久遠,無論我們如何使勁,這個旋轉門把手都紋絲不動,那個恐怖的血屍和血液組成的洪水*得越來越近,可是我們怎麼都轉不動這扇門,狂亂的心簡直要撞開自己的胸脯飛奔而出,而他倆的境況和我差不多,青筋根根暴起,整個眼珠繃的都要掉了出來,這時血屍已經近到我可以和它煮酒論英雄了,難道說一切都這樣完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