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滿不知所措地僵在那,隻能聽著那人說話。
那少年皮肩黝黑,個子不高,拿著紙鳶的手掌粗糙,麵相看起來卻很親切。
“剛才我在重賜宴上叫你來著,你不應我,我還以為是我認錯人了。”那少年道,“這下果然沒有認錯,你還和以前一樣,就是長高了點。”
江小滿一聲不吭,僵硬地點點頭。那少年又在江小滿身邊繞了一圈,笑道:“你氣色也好多啦,不再像以前那樣看起來風一吹就倒。”
“嗯……”江小滿隻能附和,心想這人看來和阿滿不隻相識,而且還是認識好長一段日子了,他若是說起話來不像阿滿,反而容易被識破。
那少年見江小滿一直不說話,眉頭皺起,麵上現出疑惑的神情,疑惑道:“你是……阿滿對吧?”
江小滿一顫,敢忙點頭。
那少年又朝江小滿揮揮手,“還記得我是誰吧?”
“當然。”江小滿點頭,朝少年勉強笑了笑,“你近來在那裏過得可還好?他們待你如何?”
“當然好!”少年眉頭放鬆,笑了起來,“我家老爺可是大善人。”
江小滿還是不知道少年姓什麼名什麼,但少年方才在重賜宴上出現,又作小廝打扮,料想應是哪戶人家的家仆,是以江小滿含糊地問,卻也沒有露餡。
此時江小滿已回想起小說裏阿滿的形象了,阿滿因為長年受清溪道人打罵,因而性格內向畏縮,比同光還要安靜,唯有遇到與南宮雪有關的事情,阿滿才會鼓起勇氣開口。是故江小滿話少一點,料想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然而此時江小滿又想到了一個問題,少年既然出現在重賜宴,那少年怎麼沒有看到坐在主位上的他?
沒看見?還是在試探他?
“你和你家老爺來了呀?”江小滿首先提問,“方才怎麼沒看見你?”
“哦,你看!”少年朝江小滿揚揚手上的紙鳶,那紙鳶比江小滿的仙鶴還要大上不少,上頭五顏六色的,十分華麗。少年朝江小滿憨厚一笑,說道:“這麼好看的紙鳶在這山上可買不到,還是特意到街上買的,我找了好久才找到,要不是我家小少爺想要,我還不知道有這麼好看的紙鳶呢。”
少年道:“可惜我買到紙鳶,到重賜宴去時宴會都結束了,一點熱鬧也沒看到。”
“這樣呀?還真好看。”江小滿拿過少年的紙鳶摸摸看看,同時心底稍稍放鬆。少年在重賜宴結束時才到,那時大家都散了,他也換去道袍,少年應是沒看到他坐在宴會主位的樣子。
“說到這個,今天你師父也去了?”少年又問,江小滿微微一笑,不說是也不說不是。少年說到這,忽然湊近江小滿,昏低聲道:“聽說太子殿下和你師父在一起了?”
“啊。”
“這殿下口味也太重了,竟然會喜歡你師父那樣的人!”少年神色復雜,“實在無法想像。”
少年親眼見過清溪道人,因此對這謠言著實難以接受。江小滿道:“沒、沒這回事,這都是誤會……”
“果真是謠言,要不以你師父那性格,太子實在沒眼光。”少年一臉如釋大負,復又轉了個語氣,“不過聽聞你師父近來做了不少善事,還接濟了無法看病的窮人,這事就連我家老爺聽了都贊不絕口,看來你師父是轉了性?”
“哦,這要歸功於太子殿下……”
少年說了不少,從少年所言的內容,江小滿大抵能夠推測出少年的身份。少年與阿滿應是同鄉,兩人自幼相識,隻是阿滿後被清溪道人收為徒弟,而少年則到了京城,成為某個大戶人家的家仆。
兩人各自離鄉背井,龍鳴山又與京城隔得極遠,今世本應不再有相遇的機會。然而前兩年少年回家省親,碰巧遇見出山為清溪道人辦事的阿滿。阿滿順道回故鄉走了一趟,是以少年這才認得阿滿長大後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