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欽白皺了皺眉,不為別的,是因為他的確想了一下才想起這位到底是誰。

他靠著椅背,隨口說:“他還活著呢?”

範姐似乎極度無語。

然後才說:“雖然我知道當初是他自己跟一幫人去鬱金商場那邊鬼混才出的事。但我需要提醒你,這個人是你合法合規,蓋了章戳了印的另一半。”

旁邊的陳燈燈人已經傻了。

自己家老板,結婚了???

關鍵是她發現其他人還都很淡定。

作為新人,她自覺閉上嘴巴,表情逐漸轉向呆滯和麻木。

儲欽白還在說:“那又如何,這一年每天幾萬往裏砸,我說過什麽沒有?”

“誰跟你說這個,我是想告訴你,如今他醒了,以他那個性子保不齊能惹出什麽事來,你結婚的事,絕對絕對不能曝光。”

儲欽白疊著腿,看著窗外嵐城的高樓和公路。

淡淡:“聖凱娛樂那套準則,你少往我身上套。”

範姐絲毫不客氣。

“你要是找個跟你差不多的人,我倒是樂得看你公布呢。周聲是什麽人?如果不是周家家世在那,他就是個俗稱的街溜子,小混混,除了違法亂紀什麽事他做不出來。我說你也是糊塗,結婚這麽大的事,連是人是鬼都不管就敢結。”

儲欽白特地回憶了一下那個周聲,發現腦子裏隻出現一個模糊的,染著黃色頭髮,穿得丁玲哐啷,連臉都記不清了的人。

印象裏和周聲這名字掛鉤的無非就那麽幾個關鍵詞。

廢物富二代,酒駕過街,欺軟怕硬,混吃等死。

很符合他的擇偶標準。

範姐最後總結:“總之,你別讓他給我惹事。”

儲欽白語氣涼薄。

“他不敢。”

第2章

周聲第一次在醫院衛生間的鏡子裏看見自己,有些驚訝。

不是因為陌生,實在是因為這張臉和自己幾乎一模一樣。

但又很不一樣。

1943年,周聲因為任務南下。

他任職於當時的一家報社擔任主筆,因為犀利的角度和文風盛極一時。上過別家報社頭條,周旋於各方之間的時候,立如芝蘭玉樹,笑如朗月入懷這等形容也經常加諸其身。

他對自己不做評價,但也知道自己和難看絕對掛不上勾。

但眼前鏡子裏的那張臉。

給人的第一衝擊力,就是瘦。

瘦到臉頰都掛不住肉,骨骼凸顯的那種瘦。那是一種病態蒼白的,甚至是孱弱的感覺。

最讓周聲難以忍受的,是那一頭從髮根往上大半截發黑,尾部卻枯燥幹黃的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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