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看得出來周聲氣色不好,想到對方畢竟剛出院。
語氣軟了一下,才說:“之前醫院說你記憶出了點問題,沒想到你連自己結婚了都不記得。”
“她……是個什麽樣的人?”周聲問。
範姐又看了他一眼,像是在確認他到底是不是真忘了,然後才說:“藝人,演員。”
說到這裏又忍不住。
“周聲,你也該知道如今這個時代,觀眾緣對這個行業的從業者來說有多重要。我承認儲欽白那人向來我行我素慣了,他無所謂,也不在乎。但我從他出道開始就一直負責他的業務,他就是我一手帶出來的。你也不想毀了他對吧?”
範姐承認自己有些趁人之危。
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經紀人,爬到如今的地位,她比誰都知道什麽樣的做法能為自己的藝人爭取利益最大化。
她從不相信什麽口頭協定,更不覺得儲欽白會把周聲放在眼裏。
這正是她所擔心的。
所以協議必須簽。
想到周聲這人的爛德行,她已經做好了威逼利誘的充分準備。
而周聲雙手手肘撐著膝蓋,捏了捏眉心。
還在消化自己已婚的事實。
過了會兒,周聲抬頭。
“關於這個協議,她是什麽態度?”
範姐很直接:“他不管這些,有關他的合同向來都是我負責的。”
周聲再次按了按太陽穴。
雖然已婚這個事實給了他很大的衝擊力,但自己畢竟是個男人。
停留在周聲本人記憶中,他真正接觸過的能稱得上藝人明星的,還真有一個。那是在42年的夜海。一位化名白玫的年輕女人,氣質風情萬種,迷得多少男人暈頭轉向甘心沉淪。
她是死在槍口之下的,就在周聲眼前。
周聲至今清晰記得那一幕,舞廳高台,女人紅唇如火,唱了一首《終南誤》。
紅塵送風終須還,杯酒鐵馬下南山。
白玫拍過電影,跟過不少有錢男人,也曾在紙醉金迷的金色大廳翩然遊走,被無數人追捧熱愛。但依然不缺人罵她是下賤的戲子,是男人的玩物。
一個女人的簡短一生,最後死得轟轟烈烈。
那個時候世人再談論起她,開始稱她為女中豪傑,語氣裏全是惋惜和義憤填膺。
周聲在時代的鼎盛和落寞中滾過,見過太多人,太多事。
雖然他知道如今這個社會,所謂藝人明星的處境絕對不會差到哪裏去。
連眼前的範姐,話裏話外也是在維護她的利益。
但他最終還是說:“如果協議對我的妻子有利,那我沒什麽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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