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眼前的大兒子,回復旁邊的股東說:“周聲,我讓他來的。”
“這是周聲?!”旁邊的股東一個個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再看了看人,就你一句我一句說道:“沒錯,是周聲的模樣。上次見著這孩子也是好久之前了吧,變化可真大,我們這些人是真的老了,老眼昏花的一時間竟然沒有認出來。”
他們這些老股東跟著周啟淙也有好多年了。
當下就拿出了長輩的身份道:“周聲啊,你肯來公司上班是件好事,也替你爸分擔分擔。”
“是啊,你爸多不容易,可不能再像以前那麽混了。”
周聲臉上帶著得體的微笑,沒反駁,但是也沒應聲。
周啟淙作為公司的決策人,有自己的理想和責任。
但周聲擔負著這個身體,站在一個兒子的角度,他不認為父子走到水火不容的地步是一個人的責任。周聲願意稱呼一聲爸,是基於這個身體切不斷的血緣關係,是源自他骨子裏的教養。
半個小時後,周啟淙的辦公室。
五十多歲的人坐在辦公桌後麵,麵色僵硬地問了一句:“身體怎麽樣?”
“還不錯。”周聲不欲多說。
周啟淙皺眉看了他兩眼。如果周聲還是以前那個態度,他大可以像上次通話裏那樣教訓他,把公司的境況,他婚姻關係的利弊一一說明,但現在這些話,他發現自己說不出口。
承認一個父親的軟弱、逃避,錯誤,本就艱難。
尤其是對上現在那雙平靜無比的眼睛,他覺得像是被一巴掌狠狠扇在了臉上。
他最後沒再提起這個話題,隻是從抽屜裏拿出一份文件。
“這是你畢業的時候準備給你的那份任職合同,和你弟弟是一樣的,既然願意來上班了,那就好好幹。”
周聲走過去把合同拿起來翻了翻。
很快又放了回去。
“怎麽?嫌職位低?”周啟淙抬頭道。
周聲手指還按在合同上,看著周啟淙說:“我記得公司前兩年有一個西部戰略計劃,後來夭折了對吧,我想重啟這個計劃。”
周啟淙的眉眼瞬間銳利了起來。
他說:“周聲,開公司不靠你頭腦發熱就能做起來的,明白嗎?”
周聲拖了個凳子坐下。
又從包裏拿出一份文件遞上去,開口說:“公司目前已經到了疲軟的末期,您應該很清楚,再繼續這樣下去無非兩個結果,破產以及解散。兩年前您試著挽救和改變,後來轉型再次失敗,計劃擱置。儲欽白的注資的確給了公司短暫的希望,但您更清楚,他並非為了從周氏獲得利潤。這個企業不過是他和盛宇集團博弈的最後一劑助推力,他贏得漂亮,如今隨時可以抽身,但公司的命運一樣無法改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