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屏點點頭:“多謝。”

張屏從京兆府衙門出來,差不多中午了。吏部的人走了,京兆府亦未安排車轎送他,張屏正打算自己走回去,忽有人出現在他斜前方,恭敬行禮:“張大人,這邊請。”原來是柳桐倚安排了馬車過來接他。

張屏很感激地上了馬車,這麽承柳桐倚的情,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不知道該如何報答。回到柳桐倚的小宅,他謊稱自己還有事,換了衣服,自己到街上吃了頓飯,又搭了輛驢車,去姚家臨時的住處附近再轉了一圈兒,順便在街上又買了些果點回到柳宅,待傍晚柳桐倚從大理寺回來,一道去蘭府。

兩人到達蘭府,隨仆從進了內院小花廳中,卻見廳內上首,坐著兩人,一個人蘭玨,還有一個竟是王硯。

王硯是蘭玨下午麵聖後出宮時遇上的,王硯笑嗬嗬向他道:“蘭大人,不錯啊,頻見聖容,聖寵殊勝。”

蘭玨道:“罷了,馬上就要歸鄉,比不上王大人直入台閣的灑脫。”

王硯轉身與他並肩而行:“我知道玳王之事你多憂心。想開些,其實算個好事。”

蘭玨揉揉太陽穴:“蘭某隻願全手全腳從鄉下回來,便要去燒高香了。”

王硯嘿了一聲:“放心,我知道你肯定出不了差池的。我這也是來挨訓的。我前日和你說過的一個案子,後來又生了些旁枝,案中的一個人死了。應該他事所致,與那個案子無幹,但被那馮邰參了我一本,說我草率結案以致出了人命。”

看王硯方才過來的那個方向,必然是馮邰的折子被雲太傅看到了,告知了王硯。

蘭玨不便多言,泛泛勸了兩句,王硯一臉無所謂地道:“就讓馮邰先高興兩天。案子在手裏,不趕緊查,偏在一些可有可無之事上費工夫,等破不了案,又栽到旁人身上。是了,佩之,今天你我兩個傷心傷神的人,一處喝頓開懷酒?”

蘭玨笑道:“新近得了些好酒,正要請王大人賞光駕臨。可今日略有不便,內侄要到敝府為我送行。”

王硯奇道:“你幾時和令嶽家打得這樣熱乎了?”

蘭玨道:“長輩之事,跟小孩子沒什麽關係。正好張屏也在京中,一起過來。”

王硯兩眼一亮:“哦,是,他是該要上任了吧。這小子到了馮邰手下,不知道鹿死誰手。對了,馮邰見了他沒?”

蘭玨道:“應是今日上午去知府衙門。”

王硯陡然轉頭,雙目炯炯:“佩之,今晚你家桌上加雙筷子,你不嫌吧?”

蘭玨隻得道:“不勝殊榮。”

張屏和柳桐倚向蘭玨與王硯見禮。柳桐倚和王硯的輩分不太好算,王硯與他姑父蘭玨同朝為官,官職相當,又是好友,但他祖父柳羨比王太師高了一輩,喊王叔父不大合適,便與張屏一樣,隻稱作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