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岐勉強道:“敝府藏書中,有幾本道家書卷,先父並未提起來歷,是與祖父傳下來的書冊放在一處的,但先父一生喜收珍本古書,這兩部亦有可能或先父所藏,或他人贈予,學生就不得而知了。這些書家裏也沒人看過。”
張屏再問:“書名是甚麽?”
姚岐哽聲道:“一本《青烏經》,一套《抱樸子》。大人這樣問,難道是其中有先父案子的線索?”
眾人都聽出來,姚岐是被張屏問東問西不進正題鬧得有些急了,他家連逢慘事,心緒混亂,難在言語間維持周全。
捕頭和書吏正準備再說點什麽。張屏一臉正經地道:“暫不能論斷。”又問,“員外家是否豐樂本地人士?祖上是住城裏,還是鄉下?”
姚岐硬聲道:“學生方才已答過,祖上經商,學生家一直在鄉間仍有薄田。高祖可能專事務農,宅子是同光年間建的,那時方才住到了豐樂。”
張屏道:“你可曾聽令尊提到過大碗村?”
姚岐雙眉皺起,捕頭立刻向姚岐道:“就是現在的福壽村,是請出姥姥靈身前的名字了,後來改叫古井村。”
慈壽姥姥?姚岐渾身一抖。
張屏雙眼緊緊盯著他,這時,兩個捕快與幾個姚府家人一道自內宅趕來,在廊下跪倒。
“啟稟大人,姚府家人已大致驗了一遍,府中的數個屋子被翻過,暫未發現丟什麽值錢的物件,隻有先姚員外房中的一個的木盒與書房裏的幾本舊書不見了。今晚卑職再連夜與他們清點。”
姚岐嘶啞道:“那木盒,是先父裝房契田契的,盒子放在先父床邊幾塊地磚下的暗格中,那裏連學生也不知道,不曉得賊人如何得知。”
張屏看向捕快:“丟了什麽書?”
那兩個捕快愣了愣,跪在他二人身後的姚家仆役答道:“回稟大人,是幾本老書,一直在書房旮旯裏,員外沒怎麽看過。應該是幾本《抱樸子》,還有本什麽《青烏經》。”
姚岐與隨行的縣衙眾人皆又抬起視線,張屏看向姚岐,姚岐與其他人都看著張屏。
張屏抬一抬衣袖,肅然向姚岐道:“可否借一步說話。”
姚岐張了張嘴,最終是無聲地點點頭,與張屏一道走下回廊,到了院中。左右無人,四周空曠,黯淡光下,隻能看見對方模糊的輪廓。
“姚員外可曾提到過一個女子,與貴府祖上有關?”
姚岐無端端打了個寒戰:“先父確實不準家人提及慈壽姥姥,說祖上有訓,不可信歪門邪道,更禁女眷前往壽念山,家母想去上香,被先父責罵過。幾年前姥姥廟翻修,謝大人曾請先父前往,先父推拒未去,家母怕謝大人責怪,想偷偷備些祭禮送到廟中,被先父奪回。所以後來……幼弟失蹤,家母才道,是姥姥降罪,把弟弟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