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捕快又立刻喝道:“我們侍郎大人神機妙算,你還有何話說?”

糧販雙目暴突,口中嗚嗚有聲。

王硯道:“不必如此做作,本部院暫無需你說話。你若有些膽,大搖大擺從大門進,倒也罷了。大半夜蒙著臉,跳進自家院牆,還被本部院連人帶贓抓了現行。你腰腹雖大,飛簷走壁倒是輕盈,你暈過去之後,從頭到腳已被驗過,大腿內側與足底有繭,證明時常騎馬,胡人馬鞍馬鐙樣式與我朝不同,一驗便知。你雖常著我朝衣冠,但胡人梳發戴帽,與我朝亦不同,細看頭皮及髮根也看得出來。且你後槽牙裏那顆毒丸更是什麽都不用辯了。”

姚岐顫聲道:“大人,此人究竟為了什麽要殺我爹?我姚家世代良民,絕對和番邦沒有半點瓜葛!”

王硯意味深長地掃視他與姚廬,視線再一掃糧販,靠上椅背,一個隨從立刻湊到他身邊。

王硯在牙縫裏道:“那張屏在作甚?”

在這種時刻鑽出來搶一搶風頭是這廝一貫的愛好,這次卻一味縮著,王硯竟微有些寂寞。

隨從輕聲道:“回稟大人,那張知縣還在翻卷宗哩。”

王硯揚眉:“他在卷宗庫裏抱窩?”

王硯這裏開堂後,便立刻有衙役奔到了卷宗庫向張屏抖出了案情——王侍郎抓到了凶手。是與姚府小公子同時和那奶娘相好的糧販。

不曾想,這竟是一樁因情起仇的謀殺。

謝賦、劉主簿、苗泛等人都不由得放下了手中的冊子,張屏淡淡道:“不是。”

謝賦脫口道:“怎的不是?”話畢,又想起補充,“下官請教大人。”

張屏道:“不是情殺,是逼供。”將手中戶籍冊攤在桌上。

戶籍記錄,姚存善兄妹五人,兩個兄長和最小的妹妹都未活過二十歲,還有一個妹妹入了樂戶。

謝賦道:“但姚存善的這個妹妹與他就差了幾歲,與那石棺中的女子年紀不符。”

張屏點點頭,按戶籍上的印記及備注,姚存善的妹妹是被賣到了京城的珠搖樓。

苗泛道:“大人,這個珠搖樓倒是現在還在的,就在京城曲樂街。”

劉主簿笑道:“苗掌書倒是熟悉。”

苗泛臉色微紅:“主簿大人休要調笑,隻是下官入衙門時先在戶房,本縣入樂戶者,往往都是到珠搖樓等幾樓謀營生,故而記得。”

張屏立刻道:“苗掌書能否立刻去京城一趟?”

苗泛呆了一下,而後立刻道:“下官遵命。”

張屏道:“我再寫一封信,請苗掌書幫我轉交給一個人。”

珠搖樓、上化觀,這兩處地方都需要查,此時無暇分身,隻能請柳桐倚幫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