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硯道:“怎麽重蓋的,可有動過地基?”
村民道:“起先給房頂換過瓦,也修過門窗,後來破得不行了,就拆了重蓋了一次。”
這時村長也已趕來,王硯的隨從便領那村民退下,賞他一小塊碎銀,那村民連聲稱頌刑部侍郎大老爺恩德,激動地走了。
村長匍匐在王硯麵前,王硯道:“本部院查的案子於你無幹。你且把這間倉屋打開。”村長一骨碌起身,引眾人走到倉屋門前。
王硯讓衙役鏟了鏟屋角的土,土下的牆磚與牆磚相同。
村長道:“這倉屋原先還是幾十年前蓋的,用的不是什麽好磚,幸虧這裏地勢高,下雨積不著水,屋根沒怎麽漚過,但也快不成了。小老兒不才,奉命管這一片的事兒後,就做主連地基也挖開翻修了。”
倉門打開,裏麵確實堆的都是些草袋、木頭、鋤頭、繩子之類。王硯跺跺地麵,村長忙又道:“這裏地勢高,上不了水,也不反潮,所以就沒鋪磚。不過翻修的時候地又新夯過。草袋麻繩下麵都墊板子了,不會朽。”
王硯瞥向張屏。
被這麽大修過,這屋子裏應該不會有什麽機關了。
張屏默默走出倉屋,摸出羅盤。
遙遙圍觀的百姓們頓時振奮。風聞新來的知縣大人通陰陽,會法術,剛到任便在衙門親自做了場大法會,竟然是真的!
但,傳聞還說,張知縣與慈壽姥姥老神仙修的法門不同,法力相克。所謂一縣不能容二神,知縣大人來了,姥姥廟就著火了。觸了本來要來拜姥姥的太後娘娘的黴頭,朝廷震怒,便將姥姥視為邪神,要協助張大人與姥姥鬥法。
聽說慈壽山頭已經被官兵圍住,姥姥的神棺被挖,侍奉姥姥座前的道爺們也都被拿下了。
刑部侍郎大人帶人連夜刨了姥姥的神跡所現之地。
而今,幾位大人帶著法師齊齊駕臨此地,難道是要一舉斷掉姥姥的根基靈脈,誓要將其打個煙消雲散?
眾鄉民隻見張知縣手托羅盤,觀了觀天象,一旁的一位法師為他展開了一張紙,張知縣沉吟片刻,似在掐算著什麽,而後麵容堅定,步履沉著,向倉屋後的樹林走去。
眾鄉民都伸長了脖子,但被衙門的人阻攔,不能再上前一步,隻能眼巴巴望著張大人的身影沒入樹林中,刑部侍郎大人及其他人緊隨其後。
這是,要來場大的了!
慈壽村及本縣,這些年托姥姥的福蔭,風調雨順,事事平安。這麽一出之後,會不會……
眾人或忐忑,或惴惴,隻覺得那林子中的陰影,充滿了不祥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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