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硯唏噓一聲:“真奇事也。”
懷王一歎:“奇哉,忠哉,真義士哉!”
馮邰道:“臣以為,這就稱其為忠義,略武斷。史實諸多事跡,緣由因果,不可隨意推測。”
王硯嘖道:“老馮啊,這不是一聽就明白的事嘛。要連這都不算反間計,我跟你姓算了。”
馮邰冷然道:“王侍郎在懷王殿下麵前說此戲言太不合體統。馮家宗祠裏,也擱不下王侍郎這塊大匾。殿下,高曙、徐祝二人合署名於祭文,隻是張知縣口述,無實物筆跡核對,證據太少。隻憑這些便臆測紛紛,貿然駁正史記錄,為高某翻案。臣以為,不妥。”
王硯再嘖嘖兩聲:“老馮你太較真了,隻是感慨感慨,又不是真要去修史書,你這麽著急做什麽?”
馮邰冷笑:“身為朝廷命官,言行豈可肆意?掌斷刑案,更不能差繆一絲一毫。”
懷王叩了叩扶手,截斷馮邰話尾:“二卿各有道理。史實真相,確實已無法徹底查證,小王與諸位僅是閑話爾。忠烈之士,舍身報國,又豈在乎身後虛名,他人評說?”
馮邰和王硯各一施禮,蘭玨亦起身,歉然一揖:“都是臣亂言贅述野史傳聞,耽誤公務。請殿下及二位大人恕罪。”
懷王立刻道:“蘭卿博通經籍,謙雅慧明,助解此案種種疑惑,功甚高也,小王當重謝蘭卿。若卿再稱罪,小王無地自容。”再又一歎,“但,如方才馮卿所說,和王及其師兄部下,雖可欽可歎,但牽扯前朝,極易被人借機生事,亦缺少實證,恐怕不能為他們題文建祠了。”
馮邰躬身:“殿下英明。正如殿下評判,忠烈奇士,證道取義,不計身後虛名。”
蘭玨與王硯頷首附議,張屏默默看著地麵。懷王又道:“還有山上的那個廟,姚連珠、蒲離離,皆奇女子,受得起香火,然也牽扯到一些易生事端的地方……唉,世事哪,就是這般複雜無奈。依小王的愚見,就改慈壽為慈航,供奉觀音罷。”
馮邰、王硯、蘭玨、張屏告退走出靜室,斜刺裏立刻便閃出一個衙役,在階下跪倒。
“稟府尹大人,侍郎大人,知縣大人,那要犯黃稚娘,在牢中暴斃了。”
馮邰與王硯神色均一沉,匆匆趕往前院。
第175章
黃稚娘的屍身被抬入公堂,黃莧莧跪在旁側,泣不成聲。
看守稟報,黃稚娘一直被單獨關押在小牢房內,把守嚴密。除卻看守及送三餐的獄卒,絕無任何人接觸她。黃稚娘起初喊罵不絕口,又用頭撞牆,他們怕她尋死覓活,一直都綁著她。黃稚娘整天又哭又笑,又罵又唱,累了就睡,睡醒了接著鬧。今天沒有動靜時,他們還以為是黃稚娘又累了睡著了。沒想到送飯時,一開門,發現她直挺挺地躺著,已經沒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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