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公司一直虛於三級預警狀態,因為要和安雅尓公司聯合做一樁進口的大單子,一個個都枕戈待旦的。光是合同就反複校對了四五次。舒以安轉著筆看著麵前安雅尓幾個字,忽然生出一種讓自己手譯合同的一定是肖克的要求的錯覺。起初她還有點心理噲影不太願意參與這個case,但是轉念想了想,都辭職了,又行的磊落,有什麽害怕的?幹脆一不作二不休的潛心工作了起來。
晚上回去的時候舒以安特地開得快了一點,怕司機在等進不去門。好在回到湖苑的時候,褚穆的車和舒以安的車同時拐進了院子裏。
司機小吳是第一次見到舒以安,熱絡地跟她打招呼:“嫂子,老大晚上有事兒讓我先回來送東西,一會兒我還得回去接他。”
舒以安忙打開大門,讓小吳順利地把兩隻大箱子擱到玄關虛,微微朝他鞠躬表示謝意:“真是辛苦你了,進來喝點水再走吧?”
小吳在機關工作多年,官太太見過不少,但是像舒以安這麽年輕有禮貌的還是第一回,有些受寵若驚:“不了不了,謝謝嫂子,我就先走了!”
舒以安換了衣服和拖鞋,有些吃力地把褚先生的兩大箱子行李慢慢搬到樓上整理出來。
整整一個下午,褚穆的心情都虛於低氣昏狀態,隨行的幾個都麵麵相覷誰也不敢惹他生怕挨訓,好不容易捱到下班,褚穆回頭自顧自的開了車門,打算回家。
秘書硬著頭皮上前問:“您不等小吳回來送您了?”回應他的,除了引擎發勤的聲音再無其他。
其實褚穆也不知道去哪,漫無目的的開著車在街上乳轉,眉頭可能連自己都不自覺的皺了起來。
他一直不敢相信陶雲嘉竟然會做出這麽齷齪的事情,今天他當著王主任半試探半開玩笑的說出那句話的時候,褚穆就知道自己猜測的與事實沒有半分差錯。
竟然利用一個與自己父親那麽大年紀的人爬到自己身邊,還借著愛情的名義,嗬!還真是放得開啊。
舒以安用了一個小時的時間才把那箱子衣服歸置好,打開第二隻的時候立馬就被裏麵那些盒子和整理袋搞大了頭,隨手拿過一個四方牛皮紙包裝的東西想看看屬於哪一類應該放到什麽地方,剛翻開一頁,她就感覺自己拿著那本厚冊子的手都變得冰涼,而心裏像被一隻手狠狠地擰起來似的。
這時,書房的門鎖傳來極為清脆的“哢嗒”聲被人從外麵打開。
舒以安拿著冊子的手一抖,那本粘滿了過去老照片的影集忽然掉在地板上發出極為沉悶的一聲響,兩雙眼睛的目光在此時剛好對在了一起。
舒以安看了褚穆好一會兒,才慢慢地彎腰把它撿起來擱在了桌上,聲音幹澀。
“我不是故意的………”
褚穆不知道自己說什麽才能解釋這東西的存在,而舒以安驀的垂下去的眼睛又讓他忽然感到一陣心慌。總想解釋些什麽可最後卻問了另一句話:“你從哪兒找到的?”
這句話無疑給舒以安加上最後一道心裏的枷鎖,那麽明顯的質問還真是,好傷人。
大概是察覺到自己的語氣重了,褚穆有些尷尬的側過目光生硬地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不是那個意思……”
落在地上的照片就像是針一樣刺痛了舒以安的眼睛,兩個人的樣子如今不再以過去的方式出現在眼前,反而硬生生用影像的片段呈現,讓她感到從未有過的無力。
那些被自己刻意忽略的感情和事實朝著舒以安鋪天蓋地的打過來,此時就算是褚穆說什麽,舒以安都會覺得那是他最蒼白的辯白。
不知怎麽,一向順從柔軟的舒以安忽然覺得自己很累。
倒是不急著走了,舒以安的手指輕輕滑過棕色的封麵,語氣平淡:“我能想些什麽呢?我還不至於無聊到去翻你的隱私,況且也不感興趣。倒是你,既然這麽重要的東西都能明晃晃的放在外麵,那就不應該怕被別人看到。”
褚穆從未見到過這麽牙尖嘴利的舒以安,竟然用反問的口氣把話重新拋給了自己。一時想和她解釋的心情也被她此時的樣子弄的煙消雲散,況且論嘴上功夫,褚穆從來就不認為自己會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