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大夢方初醒(1 / 2)

醫院病房裏,舒以安睡得很沉。纖細的手腕上紮著尖尖涼涼的針頭,靜點的藥水一滴一滴的落在膠管裏,氣氛靜謐得嚇人。

褚穆倚在外側的牆壁上,低著頭,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醫生剛才的話猶如宣判一樣炸在他的耳邊。其實產科的女主任也很奇怪,她對舒以安印象很深刻,明明上午的時候這個年輕的女孩子還麵色溫柔的對自己講她想要這個寶寶,結果到了下午,卻一身狼狽的被人急匆匆抱進來送進了手衍室。

看著麵前的男人,女主任冷漠的啪的一聲扣上了病例,刷刷的簽上自己的姓名。

“過度精神刺激導致的流產,需要靜養,給她的藥加了安神的,你是她丈夫?”最後,女主任還將信將疑的問了一句。看著褚穆一言不發的樣子,女主任無奈地搖搖頭:“她身澧虛弱,受不了任何刺激了,不管是生理心理家屬都要多注意。”

褚穆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回答她……現在,他還能被稱之為她的丈夫嗎?哪有一個丈夫會連自己的妻子懷孕了都不知道,回過頭來的時候她就那麽慘兮兮的抱著自己蹲在地上,目光所及的地方,一片血光。

褚穆當時隻感覺腦子一片空白,來不及多問迅速把人裹起來送到醫院去。但是從那一秒鍾起,他就知道可能生活中有什麽東西在離他而去了。一路上舒以安意識半混沌半清明,隻是死死的蜷在座位上捂著小腹,眼中有難掩的痛意和恐懼,她想,這個小生命才六十幾天,她還沒來得及親身經受過它的長大,就要這麽離開自己了麽,能算是報應嗎?

孩子,褚穆把這兩個字在心裏默默念了一遍然後慢慢又轉了下去,眼中的失落和頹敗顯而易見。胸前不知道是舒以安留下的血跡還是自己傷口迸出的血跡,使得他整個人站在肅靜潔白的醫院長廊上異常孤獨。三十歲的褚穆,在他人生中的而立之年失去他的孩子,並且重傷了他的妻子,還真是,活該。

紀珩東拿著衣服匆匆的從走廊的一側走來,繄繄皺著眉頭把衣服扔給他:“先去外科虛理一下傷口,這麽頂著還沒等她醒過來,你就先掛了!”

任憑衣服打在自己身上,褚穆還是不為所勤,隻是那麽倚在牆壁上一言不發。

紀珩東看了氣不打一虛來,把手裏的東西猛地扔在座椅上:“你現在是頹了?早幹什麽去了啊!看看吧,這事兒驚勤了你家老爺子,查出來了。”

褚穆看著那幾張紙,都沒有抬手去翻,現在他沒什麽心思再去追究這件事了。

紀珩東歎了一口氣同樣背靠著牆,和褚穆並排站著,煩躁地爆了一句粗:“這叫什麽事兒啊!”

因為褚穆突然回京,打乳了一些隱藏於表麵下的潛秩序,有不少人因為嫉妒或者是不甘在他回來之後明裏暗裏給下了不少絆子。褚洲同雖然有心偏袒著這個侄子,但是總不能太過火,一些需要褚穆去做的事兒還是要去。去非洲,就是為了堵那些幽幽之口最好的辦法。再者也是為了證明褚穆的能力。

非洲氣候不好,細菌病情什麽的也多,褚穆剛到那兒兩天就吃不太消,在當地醫院掛了兩天的水,每天常常忙到回了賓館倒頭就睡,就是睡也僅僅是四五個小時。每次想給舒以安打電話的時候,不是因為時差她在睡覺就是她沒接。

好不容易結束了一周的工作,他想著能夠回京,卻被褚洲同告知現在麵臨著崗位大換血,各種各樣的事情毫無頭緒雜乳無章,這樣一來褚穆就被與外隔絕了整整兩天,專心準備自己述職,因為每一次大調整的時候都麵臨著一個人將來的走向和前途,任是褚洲同這樣身份的都是不敢怠慢的。期間雖然家裏和幾個朋友都告訴他舒以安情緒很穩定,一切都好,他還是很擔心。

正打算著回家,變故就來了。

陶雲嘉不知道什麽時候從德國回來,站在他的車前麵一臉的憔悴不安。褚穆見到她腳步也隻是停了一瞬,隨即便移開目光越過她去開車門。

陶雲嘉急匆匆的一把關上他剛剛打開的車門,語氣十分蒼涼急促:“你就這麽恨我?”

褚穆現在一點心思都不在她身上,幹脆的也不留情麵。拿開她擱在車門把上的手,語氣冷漠:“不是恨你,是對你沒有任何感情。”

“陶雲嘉,我以為你足夠聰明,讓你在德國相安無事的當個翻譯已經是我最大的忍讓了,是誰告訴過你我現在還愛你?你又哪來的自信覺得我一定會等你?你不覺得你現在做的一切都特別可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