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獨一無二的存在。
曲昀毫不懷疑無論是什麼時候,自己都能第一眼就認出他來。
這還是曲昀第一次見到淩默穿著迷彩服,他是真的和杜克還有懷斯特這種常年待在研究室裏的人不同,週身上下都有一種利落的屬於男人的力度感,彷彿被削尖的懸崖,刺向高空。
「嘿,你好,我是你的搭檔嚴謹。這些天,我們得相依為命。」曲昀扯著嘴角笑了笑。
淩默隻是「嗯」了一聲,如同曲昀所預料的那般冷淡。
「我知道你很聰明,數理化樣樣精通。但是進入了那片林子,麻煩你聽我的。」曲昀很認真地看向淩默。
淩默沒有任何回應。
這時候,懷斯特在他保鏢們的環繞之下來到了淩默的麵前,笑著說:「孩子,你確定你要玩這個遊戲嗎?在它開始之前,你還有說不的機會。但是一旦你走了進去,哪怕你跪地求饒,也不會有人放過你了。」
「遊戲如何開始,是你們決定的。但是如何結束,卻未必你們說了算。」
在淩默的聲音裏,彷彿世間萬物都沒有重量。
「那就上車吧。」懷斯特露出了遺憾的表情,但曲昀能在他的目光裏看見一絲興奮,他想要折斷淩默的驕傲,摁著他的脖子讓他低下頭來。
笨蛋,淩默搞不好會讓你哭出來的。
曲昀和淩默上了沙灘車,兩人並肩坐著,前麵和後麵都各有一輛沙灘車。
他們被送到了叢林的邊緣,當他們下車的時候,十幾桿槍就這樣對著他們。
曲昀看著杜克不滿意地說:「喂,說好的武器呢?」
「在那裏掛著呢。」杜克指了指林子裏十幾米遠的樹上,掛著兩把槍。
曲昀輕哼了一聲,走了過去,撥開叢林,鞋子踩在砂石和落葉上,發出沙沙的聲響。
被撥開的密林枝葉一層一層地回歸原處,彷彿將他們遮擋起來,但是曲昀知道他們還沒有離開杜克的觀測範圍。
他們才剛走了幾步,曲昀就抬起手來攔住了淩默。
「注意腳下。」
他們的腳下是手雷被拉出了引信埋在兩端,如果被絆住的話,炸出來火花、碎石子和泥巴一定很壯觀。
但是曲昀的胳膊並沒有碰到淩默,原來淩默早就注意到了。
「你知道你不該再抱有一線希望。」淩默冷聲道。
「什麼希望?」曲昀做了一個手勢,要淩默在原地待著,他去取槍。
「你以為他們不會殺我,你隻要保護好你自己就好。但事實是,這個陷阱表明他們不在乎我會不會被炸死。」淩默的聲音冰冷而客觀。
曲昀聽完,卻覺得真的麻煩了。
淩默不可以死在這個世界裏,這意味著自己必須要想盡一切辦法讓他活著。
曲昀沒有回答淩默,而是跨過了陷阱,一步一步走向那棵樹,就在某一個瞬間,曲昀忽然從腰間拔出一把刀,極為迅速地扔了出去,隻聽見「刷」地一聲,不遠處有人到了下來,脖子上插著那把刀,他摸著脖子,倒地的時候一雙眼睛死死地看著曲昀的方向。
「這就是水平不比我弱的傢夥?」曲昀搖了搖腦袋。
曲昀防彈衣的胸前有一粒視頻傳送器。
坐在電腦前看著這一幕的懷斯特笑著看向杜克說:「你玩的小花樣,好像沒有用。你連他把今天吃牛排的餐刀拿走了,都沒發覺嗎?」
杜克的臉色有些難堪。
「遊戲,就是要這樣才精彩。」懷斯特不以為意地說。
而曲昀則上前把掛在樹上的槍拿了下來,另一把扔給了淩默,帶著他來到了一棵樹下隱蔽起來。
曲昀仔細地觀察周圍環境,確定沒有其他埋伏,則側過臉來問:「會用槍嗎?」
「會。」淩默直接將曲昀扔給他的槍利落地拆下彈夾檢,然後說了句讓曲昀崩潰的話,「沒有子彈。」
曲昀檢查了一下另一把槍,然後向後靠著樹幹,低聲咒罵:「如果我活著,第一件事就是把這兩把槍都捅進杜克的身體裏。」
淩默沉默不語。
曲昀檢查手槍,氣更不打一出來:「我說過要消音器,杜克也沒給。」
「手槍裏有子彈,就是他對你最大的恩惠。」淩默說完,忽然一把奪過了曲昀的手槍,指著曲昀。
速度太快了,但如果是其他人,曲昀是絕對能夠防範的,可他是淩默。
當自己和他待在一起的時候,曲昀幾乎忘記了自己現在的身份是嚴謹,一個為「黑雀」服務的人。
「我知道你討厭黑雀的人,但是我必須提醒你,隻靠你一個人是沒辦法到達南岸的碼頭。」
曲昀舉起雙手,眼睛裏沒有一絲恐懼,他看進淩默的眼睛裏,希望淩默知道他有多坦蕩。
「脫掉。」淩默隻說了兩個字。
「什麼?」曲昀睜大了眼睛看著淩默。
這傢夥……在這麼危險的情況下,他想幹什麼?
「脫掉你的防彈衣。」淩默的目光裏看不到一絲情感的波動,「扔過來。」
曲昀隻能照著辦。
當防彈衣滑到了淩默的腳邊,他毫不留情地一腳踩下去,那個微型視頻傳送器碎裂了。
「其他的,脫掉。」淩默抬了抬槍口。
曲昀算是明白淩默想要幹什麼了。
「嘿,兄弟。你如果隻是想要排除我身上所有可能被追蹤的信號源,我也很樂意。但是你別用槍指著我,行嗎?」
「脫掉。」淩默根本不在乎曲昀說了什麼。
曲昀隻好把自己的迷彩服也脫掉了,扔給了淩默。
「褲子。」
曲昀無奈地低下身來,還好在樹蔭下麵,不然光天化日的,曲昀覺得……沒臉活了啊!
褲子也被扔到了淩默的腳下,這時候曲昀光著兩條大長腿,穿著迷彩背心,看著淩默。
「背心。」淩默繼續說。
曲昀快瘋了:「你就是想看我的腹肌,對吧?」
隻聽見卡啦的聲響,淩默給槍上了膛。
曲昀翻了個大白眼,把背心也脫掉了,扔給了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