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吃巧克力。」淩默說。

曲昀沒好氣地把巧克力伸過去。

「我在開車。」

「我還肩膀和胳膊都有傷呢!」

車子又一個搖晃,樹杈伸進車窗裏,差一點刮花掉曲昀的臉。

淩默一定是故意的!

曲昀不想淩默再繼續撲騰蛾子了,於是將巧克力的包裝紙扯開,伸了過去。

淩默一邊看著前方,一邊側過臉來咬下去。

從淩默額頭上方的後視鏡裏,曲昀總覺得自己在看著他的同時,淩默也是從後視鏡裏看著他。

拇指被淩默的牙齒輕輕刮過,那一瞬間曲昀差一點沒飛起來。

但是等他醒過神來的時候,曲昀發現巧克力隻剩下外包裝了。

「喂!你就沒有留下哪怕一點給我麼?」

「糖分是大腦思考的能量來源,我的需求高過你。」

臥槽,好生氣啊,這話裏麵的意思,不就是說他曲昀不需要動腦子嗎?

「你可以舔一舔包裝紙。」淩默說。

曲昀表示很生氣,不想理睬對方了。

為了避免又有樹枝伸進來的危險,曲昀將所有的車窗都搖了起來。

他們還沒來得及開出這片叢林,淩默忽然停了下來。

「怎麼了?」

「你聽。」淩默說。

曲昀感覺到輕微的震動聲響,緊接著六七架無人機穿過林葉飛到了他們的的麵前,徘徊不斷,並且伸出了槍口。

曲昀心中一凜,一把拽起了一旁還在昏厥的杜克,讓控製無人機的人看清楚他們的人質。

前方,有三輛越野車開了過來,停在了不遠處,淩默很冷靜地倒車,但是很快左右兩側也有車開了過來,將他們包圍起來。

曲昀扯著嘴角,拍了拍杜克的臉頰:「看起來懷斯特博士還是挺看重他這個學生的啊!」

淩默的手指輕輕敲在方向盤上,曲昀直接提槍對準了杜克的腦袋。

這時候杜克醒了過來,冷笑著說:「你們已經無路可退了,我看你們還能怎樣!」

曲昀笑了笑:「就是因為無路可退,所以無需再退啊!他們如果突突突掃射,我就把你擋在我的前麵!」

曲昀一副無所謂生死的樣子,但是杜克的臉色明顯不怎麼好看,因為曲昀竟然把他扯了起來,直接坐在了曲昀的腿上,當肉盾了。

杜克的個頭雖然不算高,但是這樣一來,腦袋都撞在車頂上了。

「你竟敢這麼對我!」杜克白淨的臉頰都紅到要滴血一般,不斷扭動掙紮著。

曲昀看他這樣子,壞心眼兒地笑著。

「我怎麼對你了?老子腿上有傷還讓你坐,你該感恩戴德了!」

前排淩默的聲音傳了過來。

「下來。」

兩個字,就像是泛著寒冷霧氣的深潭,曲昀有點恍惚。

杜克也咬牙切齒地說:「我他麼的也想下來!但這傢夥扣著我的腰!」

下一秒,淩默就側過身來,槍從前排座位的縫隙間伸過來:「馬上放他下來,不然我崩了你。」

曲昀這下徹底明白,淩默是在生他的氣了。

「下就下來!」

你肯定是嫉妒我有肉盾,而你要直麵機關鎗。

曲昀不情願地推了杜克一把,杜克的額頭直接砸在了車門上。

淩默這才將手槍收了回去。

這時候,懷斯特的聲音從他們車上的對講機裏傳了出來。

「淩默,你確實超出了我的想像,但是我想你現在也明白,任何試圖逃離這裏的機會都是不存在的。」

淩默不為所動,拿起對講機,冷冷地回答:「除了能保住性命之外,你應該要給我其他的理由來說服我留在這裏為你辦事。」

懷斯特的笑聲從對講機裏傳出來:「已經成為了困獸,可你還是高傲得像皇帝一樣,我都不知道該怎樣讓你低頭了。」

「困獸,還是皇帝,就要看自己手中的籌碼。」淩默回答。

「你是說杜克嗎?我確實很珍惜他,畢竟他從嬰兒開始就在我的身邊了,我花了那麼多的心思,自然不會希望他就這樣被你們毀掉。但是如果要以失去他為代價才能毀掉你的話,這也證明了他的價值。」

曲昀有點緊張,他是真的擔心懷斯特會直接殺了淩默,但是曲昀卻又沒有從淩默那裏感受到哪怕一丁點的恐懼或者不安,彷彿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不惜失去他也要毀掉我,這就說明我的價值遠遠超過了杜克。我們再繼續僵持下去,也不會有結果。既然無法離開這座島,那麼被你殺掉也是無意義的。你想要我做什麼?」

不愧是淩默,一瞬間就能把握到懷斯特話語裏的深意。

「你最擅長的就是病毒研究,對嗎?我們這裏有一種病毒,是一種出血熱,它會引起全身髒器功能衰竭,接觸傳播,擴散起來非常迅速。」

「你們想要傳播這種病毒,然後再提供病毒抗體,不僅僅能大發橫財,還能將自己的人滲透進入各國的病毒研究機構,從而獲取第一手研究資料,甚至掌控他們的研究。」

淩默的聲音很沉穩,曲昀從他的聲音裏沒有聽到哪怕絲毫的動搖。

「因為,我們很擔心你不會真心誠意地合作,所以……」

所以什麼?

曲昀忽然覺得自己就像在看電影一樣,到了精彩的部分,電影忽然卡殼了。

忽然之間,杜克靠向自己,曲昀瞬間反應,一把扣住杜克的腦袋,將他撞向窗子。

杜克的不知道什麼時候摸出了一個注射器,針頭差一點就紮到曲昀了。

這玩意兒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杜克的額頭都被車窗玻璃撞出血了,曲昀扣住他的手腕,要把注射器奪下來,杜克咬著牙關,血液流進眼睛裏,他看著曲昀大腿上包紮的紗布,忽然一下把注射器擠壓下去,裏麵的液體全部撒在了曲昀紗布滲血的地方。

曲昀一個用力,直接把杜克的手腕擰脫臼了。

「你他媽的針管裏是什麼!」

杜克雖然疼痛到臉部扭曲,但他嘴上的笑卻讓曲昀不寒而慄。

「你有沒有聽過一種叫做卡西曼的病毒呢?」

前排的淩默驟然轉過身來,瞪著曲昀說:「他紮到你了嗎?」

「沒……沒有……這玩意兒是病毒啊?咱們趕緊下車!」

曲昀正要伸手開車門,杜克卻又再度開口了。

「你大腿上的傷是最近才有的吧?應該還沒有癒合吧?」

聽到這裏,淩默嘩啦一下推開了車門,絲毫不顧及天空中徘徊的無人機,對所有指著他的槍口都熟視無睹。

他一把抓著杜克的頭髮,將他拽了出來。

杜克的臉摔在地上,扭動了半天,都沒有爬起來。

淩默單腿跨了進來,那近乎凶悍的氣勢,把曲昀嚇了一條,他胳膊肘撐著身體,不斷後撤,想要與看起來要吃人的淩默拉開距離。

「你……你想要幹什麼?」

淩默一把扣住曲昀的腳踝,將他拖了過去,摁住了他受傷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