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流放島14
等到淩默整張臉都變得清爽起來， 他仍舊閉著眼睛， 像是睡著了一樣。
曲昀本來想直接拍醒對方，但是看著他睫毛下的陰影，總有一種莫名懷念的感覺。
「喂，醒醒吧！」
淩默連眼瞼都沒有顫，眼睛就睜開了， 一看就是裝睡。
但是他沒有起來， 隻是看著曲昀， 彷彿從遙遠的地方凝視著他。
曲昀莫名緊張起來， 因為淩默扣住了他的手， 將它們貼在自己的臉頰邊。
曲昀看了一眼守在旁邊的兩個人，他們正目不斜視地「監視」著他們。
這感覺……好微妙。
淩默的手指微微鬆開，曲昀以為自己可以離開了，但是淩默卻絲毫沒有挪開視線的意思， 他的手指，順著曲昀的手腕緩慢地向上， 挪到了小臂。
曲昀穿著的本來就是迷彩背心， 領口微微向下掛著，淩默的手拽著他的衣領， 那股力量並不大，曲昀卻無法抗拒一般低下了頭。
「我們一起離開這裏，你敢不敢？」淩默輕聲問。
曲昀卻始終無法忽視房間裏的監視者，他擠出難看的笑容說：「那你得開著航空母艦來接我。」
淩默笑了，指了指床頭的太陽花問：「它是什麼顏色的？」
「黃色……」
淩默沉默了。曲昀知道正確答案應該是紅色。淩默說過， 當曲昀和他看到的世界是一樣的時候，他們就能離開了。
可這是淩默的意識世界啊，他沒辦法看到淩默眼中的世界。
監視者身上的計時器提醒他們時間到了。
曲昀覺得自己像是來探監的，因為懷斯特給了他每週十分鍾看望淩默。
但事實上，曲昀自己何嚐不是個囚徒呢？
從這一天起，淩默可以繼續他的研究工作，但所有的實驗操作都由專人執行，他隻能下達指令或者在電腦上觀察樣本，而杜克也在監視器前24小時監視淩默的一舉一動。
壞孩子就是這樣，會被老師特殊「照顧」。
曲昀白天會在塔樓上站崗，也會輪崗去監守實驗室。
淩默現在大多數的時間都會在辦公室裏，通過電腦觀看各種實驗變化，大概是懷斯特要杜絕他再把病毒帶出研究室的所有可能。
其他的監視者會睜大了眼睛盯著淩默的一舉一動，隻有曲昀會偶爾打個盹兒，或者看著淩默的背影放空思緒。
直到淩默端著咖啡杯走到他的麵前，他的目光還留在淩默的座位上。
「我在你麵前，你都能發呆？」
他的聲音裏帶著一絲涼意，淩默抬了抬咖啡杯，本意是想用咖啡的蒸汽去熏一下曲昀，但是曲昀卻以為淩默是要遞咖啡給他喝，非常自覺地接過了杯子，說了聲「謝謝」，然後喝了一大口。
「這種苦了吧唧的東西，不知道你怎麼喝的下去……喝中藥還能養生呢！」
曲昀說完了，就把咖啡杯摁回到淩默的手上。
兩秒之後，他意識到了什麼，這才抓了抓後腦勺說：「啊呀……不是給我喝的？對不起啊，你申請另外一個杯子吧……」
淩默沒有說話，他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抱著胳膊，看著的並不是電腦上的病毒實驗，而是電腦顯示屏下方的咖啡杯。
哪怕是站在他後麵的曲昀都知道淩教授難得地走神了，更不用說監視著淩默的杜克。
當淩默盯著咖啡杯的邊緣出神超過三分鍾，桌上的對講機就響了。
「你麵前的病毒上清培養液就快處理完畢了，你有什麼意見嗎？」杜克的聲音傳來。
淩默抬頭瞥了一眼，再度低下頭來，手指摸著咖啡杯的邊緣，一圈一圈地滑過邊緣，看得監視器前的杜克一陣煩躁，他剛要開口，淩默就忽然起身了。
他邁開步伐，兩三步就來到了曲昀的麵前。
曲昀毫無預料，淩默就像是要衝進他的身體裏一般，他的目光灼灼，如同沸騰的海麵，起伏著衝向至高點，曲昀的心緒被高高挑起，淩默的手伸了過來，一把拽起了曲昀的領口。
曲昀睜大了眼睛看著對方，下巴因為慣性向後仰起，所有本能反應被淩默目光中的氣勢所震懾，一切發生得超出曲昀的預料之外。
當淩默的臉側過來，他的唇壓下來，久違的溫度與力度感讓曲昀全身肌肉都繃到爆裂開，血液被一股力量碾壓著狂奔呼嘯，淩默的舌尖急不可待地擠進來，觸上曲昀口腔就像擦過黑夜的火柴，炙熱燃燒起來。
那一刻，曲昀什麼都不記得了，他的任務，他們被人監視著，這些都不那麼重要了，他的心彷彿衝破了雲霄，用力含住了淩默的嘴唇。
這樣輕微的回應讓淩默的肩膀聳了起來，他吮吸的力度難耐而又彷彿在極力克製著某種自己不該去追求的渴望，但最後仍舊屈服，放任自己竭盡全力去吞沒涉取，他兩三步擠向曲昀，曲昀沒有支撐自己的力量，被摁在了身後的牆壁上，他的後腦被壓在淩默的手掌裏，他能感受到淩默掌心的滾燙。淩默舌尖的翻攪越發用力，曲昀想要附和卻緊緊貼著，沒有一絲回轉的縫隙，完全無法脫離淩默的糾纏。
淩默的懷抱緊固得就像天生屬於曲昀，當曲昀被吻到幾乎虛脫站不穩雙腳的時候，淩默的手臂一把將他撐起來。
曲昀喘著氣，看著自己虛浮的腳步，這個空間彷彿都在搖晃著。
淩默的手托起他的下巴，曲昀觸上他的視線，淩默的表情是沉醉的，他呼出的氣息是熱烈的，像是一寸一寸在曲昀的臉上確認他的存在，整個空間彷彿都在膨脹燃燒。
淩默的喉嚨聳動著，曲昀從來不知道自己隻是喝了一口他的咖啡就能讓他失去理智，就像一個難耐的孩子而曲昀就是櫥窗裏讓他渴望了一遍又一遍卻怎麼也嚐不到滋味的糖果。
當櫥窗裂開的時候，這個孩子就把一切都奪走。
淩默發狠一般地再次吻上來，曲昀的雙手向後撐著牆壁，淩默卻不滿意地扣著他的手腕，拉向自己的身後。
直到一聲咳嗽響起，懷斯特就站在不遠處，微笑著看著他們。
「淩默，你的新型病毒抗體培養完成了嗎？」
淩默卻仍舊看著曲昀，曲昀的臉真的快要被對方燒出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