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讓慕淵真人給攆下山門時,肖桃玉以為自己一敗塗地,再無回秉玉之日,故而,她特意帶上了自己驅趕一些小妖小怪攢下來的小金庫——一個繡著桃子圖案的小荷包。
師尊說,其上布料是從她幼時繈褓上裁下來的,是她父母所繡,所以這些年,她倍加珍惜。
但這些天花銷甚少,肖桃玉也並沒怎麼將這荷包掏出來,直到某一天她在小麵攤子吃了飯,袖中摸不出銅板,這才將那寶貝荷包拿了出來。
“仙姑何必跟我們客氣?您和您的那些朋友,這段時間在清平城鎮昏邪祟,可是幫了我們老大的忙,我們這些老百姓,難得夜夜都能睡上個好覺,都是多虧了您呀……這幾文錢,您就不必給了!”麵攤老板早就眼熟了她,此一時笑得滿臉褶子堆起,熱情洋溢,“我們也是知恩圖報的人嘛,哈哈!”
小本生意養家糊口本就困難,更何況是在清平城這個近乎於死城的地方。
見老板似乎已過了天命之年,須發開始斑白滄桑,還滿麵淳樸熱絡,終日勤懇,她搖了搖頭,扯開了荷包係帶,說:“多謝美意,鎮祟除魔,本就是修道之人職責所在……”
話音未落,便見荷包開了一半的口裏,迸發出了一陣熠熠靈光,金光璀璨之下,肖桃玉和老板齊齊瞪圓了眼。
這是什麼!!?
“仙……仙姑!你這荷包是怎麼了?媽呀,媽呀……”
“……我也不知。”
便見這一連串華麗璀璨的法衍攻勢之下,原先小小的荷包頓時擴大了數十倍,一瞬間從一個樸實無華的小錢囊變成了一個……滿是金銀元寶銅葉子的聚寶盆,還財大氣粗的交錯著幾條珍珠串子、珊瑚珠子。
別說是付這一碗麵錢,哪怕是把清平城買下來都綽綽有餘了。
她是絕對不可能有這麼多錢的,秉玉弟子斬妖本身收費便中規中矩,何況師尊素來不許她下山,她最多是在山門裏或者山腳下做做任務,攢攢錢。
肖桃玉渾身都麻了。
因為她也沒見過如此陣仗……
老板不知這女修不僅俠肝義膽,還富可敵國,清苦了一輩子的男人頓時有些慌乳,從頭到腳都顯出了一股無所適從:“哎這……仙姑,真是不好意思,小店……小店可找不開這麼多錢……找不開呀,太多了……”
正當她糾結這是哪來的錢時,便聽見了一道極其溫雅親切的嗓音說:“老板,再來一碗雲吞麵,一疊紅糖糕,我與這位小友是一起的。”
肖桃玉一怔之下,那男子便將飯錢一並付清了。
“好嘞,這位仙長!”
老板如釋重負地擦了擦汗,換上笑臉。
“魏……魏執事?!”肖桃玉錯愕道,忙起了身,“弟子拜見魏執事。”
笑意溶溶的男子落了座,他生著一副笑麵孔,身著潔白雍容卻又不失利落的秉玉長老服飾,修真之人的瀟灑無羈畢現。他生得極其年輕,乍一看像是弱冠之年,卻因本身年紀將近不惑,宛如一塊暗含流光的美玉,有著一份內斂溫和的氣質。
“傻孩子,又不在秉玉仙山,不必如此多禮。”
魏心何朝她狼狽抱住的聚寶盆略一揚手,那暴發戶一般誇張的“錢袋”便又恢復了原狀,落回了肖桃玉手上。
“多、多謝執事……”
熱氣騰騰的雲吞麵和香甜軟糯的紅糖糕端了上來,男子將甜糕遞到了小輩麵前,斂去了眼底的一餘復雜,無奈道:“掌門也真是……”
“你下山後,我便心急火燎的去問他,為何如此突然攆你下山,他隻說是給你機會歷練,並且需要的法器和錢兩都提前備好了……我想著,多帶些錢在身上,也算是萬事不愁,誰成想他差點將秉玉仙山的銀庫給掏空,掌門可真是愛徒心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