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琅頓了頓,忽然拉起他往外走。

慕容衍什麽也沒問,隻是含笑跟著他走。

*

阮念提著兩包藥,和屈封雲從一間藥材店裏走出來。

屈封雲這幾日總指著右臂問他,怎麽才能好快些?

阮念見他這般著急,翻了好多醫書,找了許多藥材,卻仍舊效果不大。

他隻好多買了些補藥,說讓屈封雲好好補一補,興許能好得快些。

他們走著走著,忽然見顧琅拉著慕容衍往城南走去。

阮念看著他們交握的手,又看了看自己和屈封雲的手---手裏都是藥包。

阮念想了想,把藥包全拎在一隻手裏,又對屈封雲道:“阿硬,你把藥給我。”

屈封雲怕他重,搖了搖頭。

阮念倔道:“把藥給我!”

屈封雲:“重。”

“不重!”阮念伸手就去搶,屈封雲不明所以,隻好給他了。

阮念一手拎著藥,一手探著指尖去勾屈封雲的手背。

屈封雲一頓,隨即反手握緊了他的掌心。

阮念心滿意足地拉著他往回走,走著走著,又轉臉去看屈封雲,有些尷尬道:“好像……是有點重……”

屈封雲抬眼看向不遠處的巷子。

不一會兒,犬巳戰戰兢兢地巷裏走出來,幹笑道:“屈……屈哥,好巧啊,我……我是來找殿下的。”

“殿下不在,”屈封雲指了指阮念手裏的藥包,說,“拎回去。”

“我不……”屈封雲眼神一厲,犬巳連忙改口道,“好的好的!”

於是,阮念和屈封雲手拉著手往回走,犬巳垂頭喪氣,提著幾大包藥跟在他們身後。

*

慕容衍和顧琅出了宮城後,沿著城南的石子路走去。

顧琅許久沒有走過這條路了。自十一年前顧府被封,父母長埋地下,他便再不敢獨自一人回去。

這條路雖不遠,卻每踏一步都叫他心口淌血,走不到盡頭。

可這一次,他走過來了。

他們站在石子路的盡頭,遙遙望著顧府殘破的大門。

許久,顧琅才邁開腳步,走上前去,輕輕推開了那扇門。

“咯吱”一聲,大門晃了晃,落了些灰。

慕容衍袖子一揮,為顧琅擋去塵土,與他一道走了進去。

門內,青藤爬滿高牆,雜草叢生,破落的屋簷空蕩蕩地敞在日光下。

十一年了……顧琅目光一寸寸掃過院牆石階,想起翻案那日,皇上明旨昭告天下,宣旨的小太監聲音飄得很遠,“顧家滿門忠烈,未有二心……”

顧琅抬手觸上院牆,輕聲道:“我回來了……”

院內雜草在風裏悠悠地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