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看見,憑著這件襯衫,他早就被圍觀了。

丁浩試著蹦了幾下,不行,飄不起來。這樣是不是說明,他沒死?丁浩想不太明白,也試著與其他人交談對話,可是周圍的人都自顧自的走路,並不能看到他,聽到他的聲音。丁浩很鬱悶,他覺得事情莫名其妙,不過緊接著,事情出現了轉機。

丁浩瞧著前麵轉角蹲著的那個人,眼睛都直了,想都沒想立刻跑了過去!

那個人穿著一身小皮衣,大冬天的也不肯好好把外套穿好,半穿半披著,正蹲在那兒抽煙。很細的外煙,一口煙霧噴出,微微眯起的眼睛帶著那麼一絲放蕩不羈,很騷氣。他看了一會天,又繼續吸煙——

“丁、丁浩?”

蹲著抽煙的那位抬頭瞧了一眼,含在嗓子眼兒裏的那口煙差點吞下去!嗆得直咳嗽,“我、我操!你他媽哪兒整的容……咳咳!咳!!!”

丁浩沒猜錯,這是過去的自己。而且那半披著的外套下邊,一側的胳膊上也有一道傷口——那是去酒吧喝酒,跟人起了爭執被酒瓶劃傷的。就在,出車禍前的第三天。

無論是現在的丁浩,還是過去的丁浩,骨子裏都帶了欠抽的自戀。小皮衣瞧著丁浩那張臉,他覺得真是再也找不出這麼像的來了,這簡直就是照鏡子。他再打量的時候,難免帶了些挑剔的眼神兒,“除了比我矮點,跟我長得還挺像。”

丁浩想抽他。

兩人對視一會,還是丁浩先開了口。“我不但知道你,還知道你的家人、朋友……”丁浩也覺得別扭,他現在看著過去的自己,怎麼看怎麼覺得騷氣。這比李盛東那花裏胡哨的衣裳還過分!你看,這腰、跨都露著!還有這鎖骨……上麵竟然還有不知道誰嘬得印子!墮落!墮落啊!

穿著皮衣的那位把煙在地上按滅了,也站起來。他不管丁浩說的,直接提出了自己的問題,“你誰啊?”

這件事解釋起來有些複雜,丁浩花了很大功夫,絞盡腦汁才把事情說明白。穿皮衣的那位已經不耐煩了,“你是說,你是未來的我。而且,我以後會跟白斌愛的死去活來?”

丁浩點頭。

那位瞧見他點頭,眼神更陰沉了,“我他媽不愛他,就得立刻被車撞死?”

“哦,也沒那麼快。”丁浩示意他看一下手機,確認了是24號之後,很肯定的告訴他,“你還有3天就該被撞死了。”

穿皮衣的臉都黑了,大步向前甩開他,呸了一口,“腦子有病吧你!”

丁浩緊追不捨,跟著他一塊走,“我知道你的名字,還有身份證號碼、銀行……”

“去!知道這個的多了!我哪年不寫簡歷啊。”

“我知道你家住哪兒,還有咱爸咱媽的戶口本上,戶主是咱媽……”

“追我的女人都知道!還有啊,少跟我咱爸、咱媽的,我跟你不熟!”

“你小時候不聽勸,非要坐煤爐子上,現在屁股後邊還有一道疤!你初中偷看女生胸部被老師拎出去罰站!你跟李盛東打架差點掉了門牙!你高中跟一女的親嘴,一激動,把人舌頭咬了……”

“……你手機裏偷存了白斌的照片兒,還是半裸的。”

穿皮衣的那位停下來。

“你對著白斌的相片,還偷偷親過幾次……”

後邊的話被那位惱羞成怒的遮住了,“放、放屁!就一次!”

丁浩笑了,“你看,就說了我是你啊。我們是一個人,你以前幹過的事兒我都知道。而且,能長成這樣相似的,世界上再也找不出了!”

裹著小皮衣的時尚人士,還是會冷的,他緊了緊衣服領子,又向丁浩提問。“就算你是未來的我,坐著時光機器……?唔,不管你坐著什麼玩意兒,怎麼回來的。你回來就是要告訴我,必須跟白斌那個?”

丁浩看著他像是看白癡,“我剛才說的你沒聽見?就三天,你必須跟白斌在一塊,不然就得死!”

那位從小到大除了丁遠邊,還真沒人這麼拿鼻孔沖他說話,氣得鼻子都歪了,“我要是不呢?我這三天不出門了還不成嗎?!我還就不信了,能死家裏不成……”

丁浩指了指路過的人,那些路人的眼神瞧著這邊都有些訝異,“你小聲點,他們都看不見我,就你一個能看見。”

小皮衣收聲了,他膽小,怕鬼。吞了吞口水,再瞧一眼那個跟自己一樣的臉,忽然又不那麼怕了。哪有自己怕自己的?這一不怕,又立刻想起一件事兒來。“你怎麼早不告訴我!難怪剛才就有人往這看……靠!我在這兒自言自語的跟傻子一樣!!”

“你要是三天之內不跟白斌在一塊,你不但是個傻子,而且還是一個腦袋被開瓢兒的大傻子。”丁浩差不多明白了,這就跟遊戲裏打大魔王通關一樣,隻要最後的結局扭轉,他應該就能完成任務回到自己那邊。隻是這裏,不像隻是自己的夢境,倒是更像另一個平行世界的自己。

24號當天下午,丁浩親眼瞧見自己被丁遠邊抽了一頓。

這個過程很……奇妙。就像看錄影一樣,瞧著過去的自己被抽得連蹦帶跳的逃出去,除了身上不疼,現在的心思也跟以前不一樣了。

丁浩蹲在那位旁邊,看著那個時候的自己裹著小皮衣獨自舔傷口。“疼吧?下次別去酒吧了,再說,你明明也知道,那些人不是真的來投資的……唉,年輕啊,太不懂事兒了。”

裹著皮衣的那位不吭聲,胳膊上的傷口又裂了,但是也沒出多少血,就是瞅著有點慎人。

丁浩瞭解自己,那個時候無非是抱著‘一切可能’都要試試看的心理,想做出點事情給大家看。“你啊,慢慢的磨練幾年唄。要是不喜歡就去經商,被捆在機關也挺沒意思……”

“你說的輕巧,”那位哼了一聲,還是有些不服氣,但是除了跟丁浩又不知道能跟誰這麼說說話。也許就像丁浩說的,除了自己,真的再也沒有人瞭解內心深處的想法。“我想做什麼又不是自己說了算……”